李順瓊看着眼前的懷東瓷鋪。
燕家隻餘一家空閑的鋪面,便是懷東瓷鋪。這鋪面之所以空閑,是因為這鋪子曾出過幾樁命案。燕家雖然壓下去了,百姓們卻心知肚明,久而久之沒了生意,便直接将這鋪子關了。
那些命案李順瓊也有所耳聞,說是幾個工匠在送器入窯時被人扔到了窯裡被活活燒死。
有人說是那些瓷器出了問題,有人想借此殺人滅口毀去瓷器。更有甚者則言,那裡的地面留下了一灘血迹,血迹中散落着一地的碎瓷片。
工匠們都在窯中被燒死,地上的血又是從何而來?
李順瓊凝神推開院中後門——那是黃鹭告訴她的入口。
在此之前她去了一趟三十四号鋪子,本來想請暗衛作守,沒承想宋霖聽見了,興緻沖沖地說要跟來保護她。
李順瓊本以為宋息會阻止,結果他倒笑眯眯地站在一旁道:“那我便跟她一道去,小霖年紀尚小,怕是護得不周全。放心,我還是會帶一些暗衛去的。”
“……那便多謝二位了。”李順瓊勾起嘴角笑了笑,揚眉看向他們,怎麼感覺這倆去的别有目的?
而現在,宋霖等人正在這處鋪面周圍盯守,觀察着這鋪面後院裡的動靜。
李順瓊向院内踏了一步,試探着出聲:“有人嗎?”
“誰?”
後屋内傳出一道顫顫巍巍的聲音,緊接着一個少年聲傳來:“阿婆,是不是黃鹭姐找的人?我去看看。”
李順瓊走到院中,看着那少年推門而出。
他大抵十三四歲,臉上還挂着泥漬,眼神卻隐隐透着股狠戾,那是嗜血的氣味。
少年站定在李順瓊十步外,看着十分防備:“你是誰?”
“我叫李順瓊,聽黃鹭提起你們在這放心不下,我就過來看看,帶你們去别的地方住,這裡畢竟不是李家的鋪子,住着委實不大合适。”李順瓊耐心解釋着,心裡卻一分不敢松懈。
“那黃鹭姐人呢?怎麼沒跟你一起來?”少年似沒完全相信,朝她走了幾步又退了回去。
李順瓊微微一笑,黃鹭現下已經被扣下,怎麼可能還跟她一同過來呢?就算在燕家眼裡黃鹭算不得什麼,起碼也有了盤問的餘地。再者,若是黃鹭來了欲與他們一同抓她,豈不是還更加危險?
“她今日在府中忙得很,抽不出空來。”李順瓊拿出李家的令牌,抓着牌邊在少年眼前一晃,又慢悠悠地收回去,“跟我走吧,我給你們安排别的住處。”
少年周身狠戾的氣息悄然退去,隻是又垂下眼停在原地躊躇不前。
李順瓊瞥眼瞧他:“怎麼了?還不信我麼?”
“一個貴府小姐,為何肯抽空來這荒僻之地尋我們出去?”他慢吞吞地問着,眉宇之間盡是不解。
那疑惑神情看着委實不假,看得李順瓊有一瞬間對自己生了疑——莫不是弄錯了?
她來了隻管抓她便是,還在這與她來來回回地确認,像是真的不相信她而在等着自己的親生姐姐。難道說想借此放松她的警惕性?
“這是燕家的鋪面,你在這待着引起了燕家察覺,便是給我李家惹禍上身。”李順瓊眯眼,“我怕出問題,恰好又得空便來看看,不可以?”
少年微微一愣,嗫嚅着:“燕家……”
屋内的婆婆開始喚少年的名字:“阿追,阿追?怎麼在外面待了那麼久?是出什麼事了?”
阿追,黃追。
婆婆佝偻着腰推開門,黃追見此立刻跑上前扶住她:“阿婆,是李家的小姐來了,她說要救我們出去。”
那婆婆雙眼混濁,看向李順瓊時眯起了眼:“是李家的人啊……”
婆婆順勢便要跪下去,李順瓊趕緊扶了起來。
她也是有些搞不懂,如若不是刺殺或綁架,事情進展到此,似乎都合乎一個正常過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