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不了多久,黃苓便能醒來。李順瓊盯着她思忖片刻,扯下一旁木架上的衣服,撕成了布條捆住了黃苓和那男人的手腳。
期間她查看了下男人的脈搏,脈搏微弱,形色可怖,瞧着若是不醫治,要不了多久便會身亡。
此時莺然拿着那三味藥材奔進李順瓊屋内,氣喘籲籲地将藥材遞給李順瓊:“李姑娘,給。”
她頓了片刻,待氣喘勻了才繼續說道:“我,我去禀告工掌了。”
“去吧。”李順瓊拿着那三味藥材,急急跪到屋内矮案旁的藥爐後,将藥材通通倒了進去,又生起火開始煎藥。
李順瓊對煎藥的火候還是有幾分掌握,箐骨毒的解藥藥材雖樣樣常見,可搭配得卻極為巧妙。杏眼性涼,秙水木含劇毒,溏生果性溫,相生相撞,溫涼結合,又克住了秙水木的毒性,生出一種克箐骨毒的藥性。
三刻鐘後。
煎出來的解藥散發出一股刺鼻的苦藥味,又帶着一絲極淡的新雪涼意。李順瓊捂着鼻子,掐着那男人下颌骨将藥灌了進去。
他的身體在藥灌下去的霎那狠狠抽搐了下,漲得紅紫的臉色逐漸變得正常,隻是人還在昏睡中,身體大抵是無恙了。
李順瓊長舒出一口氣,便聽見門口處傳來莺然的聲音:“李姑娘,工掌來了。”
她擡頭向沈尋真望去,沈尋真正蹙着眉,望着躺在地上的男人,仔細端詳了片刻後道:“燕家的人?怎麼會來此處?”
“來刺殺我。”李順瓊瞥了那男人一眼,“您可知道他是燕家中的誰?”
沈尋真走了進來,聲音淡淡:“去年燕家向聖上進貢時,我瞧見這個人在燕家隊群之中,不過排在後面,大抵是個受點重視但又不是很出色的族中子弟。”
“燕家真是愈發大膽,竟敢在我工物局内殺人,還真是不把我放在眼裡。”沈尋真鮮少面色動怒,此時卻冷笑一聲,轉過身避開男人走到李順瓊身邊,伸手撫上她肩膀,“你可有事?”
李順瓊搖搖頭,指着那男人道:“此時隻能等黃苓醒來,再審問一番。”
“用不用我叫幾個人過來,守着這兩個人?”沈尋真問道。
“不勞師父費心了,”李順瓊彎唇勾起笑,“不過師父,這工物局确實需要派幾個人看着了。”
沈尋真擡手晃了晃,随即撇開頭轉身向門外走去:“你沒事便好。我現在便去處理這糟心事,你問完了記得将他們交給我處理,我也有些話想問問。”
“行啊,”李順瓊笑得真誠,“多謝您了。”
她轉頭看向黃苓,心中一片沉重。她是怎麼也沒想到,黃苓竟來自燕家。
黃苓既然能進入李家,想必李家内也混入了燕家的人,她須回去好好重新肅清一番。
待黃苓悠悠轉醒之時,正見李順瓊扶在案邊,垂首蹙眉似在思慮些什麼,手中捏着支竹筆在空中慢悠悠地輕晃。
“小姐……”黃苓晃了晃頭,想支撐着身體坐起來,卻發現自己手腳已經被捆綁住,目光下移,看見了躺在地上的燕家人,欲說出的話頓時堵在口中。
“沒什麼想說的?”李順瓊并未擡頭,隻是淡淡朝地上瞥去一眼。
黃苓低下頭,半晌後才低聲道:“您大抵已經猜到了吧。”
“我是燕家派來的,地上這位是燕家四長老的孫子燕津,”黃苓猶豫了一下,又說,“一開始讓我入李家隻是為了滲透六大家,後面發現您欲去西域瀾支洞,便讓我随您一起去以便得取情報。”
“一路上有邱韫之在我身邊,隻能等回京後再奪我從瀾支洞内帶出來的東西?”李順瓊輕笑一聲,放下手中竹筆,繼續道,“不過,為什麼今晚就隻有兩個人來呢?不怕失手嗎?”
黃苓:“皇宮内不宜用太多人手,本來也隻是想取出寶物便走,誰承想燕津想要您的命。再者我已偷偷派人在房間裡放了失魂香……”
“李家接應你的人是誰?”李順瓊點點頭,直接問道。
見黃苓一副不願再說的模樣,李順瓊好心提醒道:“我可是還有箐骨毒未使。”
她站起身走了幾步坐在床邊,捏着那根銀針在距黃苓脖子一寸處穩穩停下,針露寒芒:“說。”
“是萬子翁!”黃苓拼命地朝床沿挪去,尖叫道,“小姐,我真不是想要您性命,我将一切都說了,您就饒過我吧!”
“可以是可以。”李順瓊收回銀針,似笑非笑地看着黃苓驚恐的模樣,“我留你性命,就看燕家願不願意留你一命。”
萬子翁扮作李叢,混進了李家,又接應了來自燕家的黃苓,應是這燕萬兩家早有合謀,其餘幾家怕也是被混入了不少燕家萬家的人。
李順瓊細細想來當真是冷汗直冒。燕家是想滅了其餘大家,現今黃苓與燕津被她所擒,要不了幾天燕家便會察覺出她已知道燕家所謀之事,到時候李家隻怕危險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