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是那茲鳴弓弩!
李順瓊伸手将它拿起的時候,茲鳴弓弩輕震一下,威壓向四周蕩去,又很快歸于平靜,乖順地躺在她手心中。
“茲鳴弓弩,”李順瓊一邊撫着它一邊歎,表面光滑如洗,木質紋理仍舊清晰可見,弓弦不知由何所制,至今還閃着亮光,“真是個好寶貝。”
她将它緊緊捏在手中,朝邱韫之道:“走吧,事不宜遲。”
“好。”邱韫之自然地去拉她的手,朝下一道門走去。
兩人剛走到石門前,那石門卻突然隐匿不見,随即在另一個方位出現。
怎麼回事?
李順瓊眯起眼看向那石門。明顯又是依着某種陣法來變化,她蹲下身撿起一塊小石子,掂了掂朝石門扔去。
就在那石子離石門還有幾寸時,石門又倏然變化,移到了另一個地方。
她怒極反笑,盯着那石門道:“這是隻要感應到門前有東西,便會移動了?”
邱韫之倒不惱,對着石門下颌微擡,側着臉垂眼看着李順瓊,語氣不疾不徐:“我有個法子。”
“什麼法子?”李順瓊迫不及待地追問道。
“我可以隐匿身形和氣味,也可以幫你一并隐藏,不過……”他收回目光,耳尖泛紅。
李順瓊見他吞吞吐吐,拉着他手扯了扯:“怎麼了?”
“須得兩人貼得極近,方好幫你徹底隐藏。”他又支支吾吾半天,才終于說出來。
李順瓊聞言挑起眉,走了幾步挨上他胳膊:“要多近?這樣行不行?”
“還得,再近些。”他聲音愈發地低了下去,沉沉地在李順瓊耳邊響起。
“那這樣呢?”李順瓊張開手,環住他的腰,“這樣行不行?”
她完全是在貼着邱韫之的心口上方說話,烏黑的發絲擦過他的下颌骨,癢癢的。
邱韫之耳尖紅得不像話,眼睫顫個不停。他一面低聲“嗯”了一句,一面擡手輕輕覆在李順瓊的肩頭。
他口是心非,非君子作為。
邱韫之在心裡偷偷唾棄自己,面上還裝作一副端肅可信的模樣。
“走。”李順瓊控着他的腰,朝着石門慢慢走去。
果真如邱韫之所說,隐去了身形氣味,那石門無法探查到他們,當李順瓊伸出一隻手推石門時,為時已晚,隻能任由他們退開。
又是那一陣石頭摩擦的聲音。
可是這次帶着些許的不同。
嘈雜的人聲猛然響起,裡面含着驚呼尖叫聲,也有着老神在在,悠閑無比的淡定聲音,熟悉得很。
正是與他們一起進來又分散的李郎兩家人馬。
雙方相遇,那一隊人馬看着從一個不知道哪出現的石門裡,走出了兩道熟悉的身影。
準确來說,應該是一道身影。
兩人快黏在了一塊,從影子上來看,确實隻有一道了。
“小姐?!”李順瓊的侍女黃苓率先驚呼起來,朝李順瓊跑了幾步到她身前,“您還平安!真是太好了!”
“我沒事,”李順瓊見李管事也激動地走上前來,隻是安慰性地拍了拍黃苓肩膀,提高了音量,“隻是進來時不小心被分散了,如今遇上時正好。”
邱韫之那邊,頂着郎硯觀的促狹笑意,不動聲色地将環在她肩膀的手緊了緊。
“我們分散後,你們發生了何事?”邱韫之問。
郎硯觀走上前,對二人道:“我們落入了一間密室,裝着許多稀世美酒,我瞅着實在眼饞,還趁機喝了一壺。”
“後來又進到另一間,裡面遍地黑白棋子,還依着陰陽五行變化,兇險得很,鬥了幾番好歹離開了,進入這間石室時正好與你們相遇。”
“這間石室,”郎硯觀打量着身側環境,“就是李姑娘想尋的陶器?”
李順瓊早在進來的時候看清了石室的基本面貌。
與她想象的樣子相差無幾。
各式各樣的陶器擺在百米的架上,一層一層摞了上去。
大多陶器金光燦爛,色彩絢麗,其制作手法之多,令人眼花缭亂。上面勾畫着西域特有的文化,或神仙或鬼怪,或文字或符号。
一個陶瓷瓶外表有近千層極細的碗沿突出,隻是過于密集,摸上去時并不覺得硌手,反而有種細密的質感。
“好厲害的手法。”其中一個李家人拿起一個杯盞,随後驚歎道。
李順瓊也拿起一個,發現這個瓷器口底同大,内部卻并非貼着外形走勢走,而是呈倒三角漏鬥狀。
她摩挲着那瓶壁,思考了許久卻始終不解其意。
最終還是将那瓷器收入袖中,想着待日後再研究研究。
她看着這些陶瓷瓶一時激動,沒聊幾句就走上前觀看起來。現在事畢,才扭頭去尋邱韫之身影,卻見他定在原地,右手擡在半空中,手指緊握,手背緊繃,似乎在攥着什麼。
邱韫之垂着頭,遮住了神情。
李順瓊走到他身邊,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怎麼了?”
她明顯感覺到他一愣,可又随即放松下來,攥着東西的手不動聲色地别在身後,擡頭朝她笑道:“看好了?”
“你……”李順瓊欲言又止,可瞧着他神情似有些不對勁,還是說道,“究竟怎麼了?”
“沒事,”他眉眼溫柔,竟将那攥着東西的手攤開擺在她面前,“隻是突然尋到了拂津木種,有些激動。”
拂津木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