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晉王趙光義在秦國公府的靈堂上辱花蕊夫人。
此好色陰鸷之徒一臉猙獰笑意壓制試圖反抗的花蕊夫人,“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麼身份,居然敢在皇上面前告本王的狀。本王可是皇上的親弟弟,莫說非禮,就算把你弄死了,你猜猜皇上會不會因為一個無關痛癢的女人治本王的罪?”
花蕊夫人一顆心瞬間涼下來,連最後一點希望也沒有了。
“是你自找的!”趙光義撕開她的喪服肆意淩辱。
而趙匡胤對這件事自然一無所知,秦國公府更是無人敢上報。
六月二十四日乃嘉敏生辰,雖又經年未見,可每到這一日,趙匡胤都會準備一桌嘉敏喜歡的膳食,還有新鮮瓜果并許多插花。
獨自待了許久才去往禦花園散悶,瞧見兒子德昭正在耍木劍,小小孩童一招一式竟也有模有樣,一時有些開懷,上前親自教導幾招。
教完就在一旁看着德昭自己練,王鶴兒走過來與他并肩站着,笑道:“德昭平日裡總是說父皇武功好,将來一定要把皇上的一身本事都學來,皇上有空教他是再好不過了。”
趙匡胤負手道:“這些年朕一直忙于國事,對孩兒疏于管教,可德昭卻如此懂事上進,都是皇後的功勞。”
話語甚為客氣疏離,王鶴兒心下酸澀,正待說些什麼,福甯宮的管事來報說金陵有東西送來,趙匡胤立時便離開了。
王鶴兒觀其神色凝重之中帶着欣喜,不似是處理什麼軍國要事,心下已然明了。
這兩年雖說趙匡胤待她不算冷淡,可始終像是隔着什麼,每每夜間熟睡,也總能聽到他在夢中呼喚着嘉敏的名字,想來是對那南朝的女子愛意始終未減吧!想到這裡難免一陣心酸,擦着眼淚轉頭回去了。
嘉敏送來的禮物乃是一件龍袍,是她耗費兩年一針一線縫制出來的,其華貴精美無以言表。
趙匡胤揚手披在身上,密探同時帶回來的自然還有嘉敏的畫像,如今她已年華雙十,眉眼都長開了,難怪南朝文人以“姿容絕美、神采端靜”形容之。
可他印象中的嘉敏是嬌俏活潑的,這般安靜不是她本來的模樣。
趙匡胤一陣心痛,握着畫像步入空無一人的朝堂,緩步走向龍椅,摸了摸那椅背,坐在上面喃喃自語:“嘉敏,我如今雖已做了皇帝,你我卻依舊相見無期。若我發兵攻下南唐,你是否又會怪罪于我?”
他心知一旦出兵,獲勝之後嘉敏必定會以俘虜的身份被帶來汴京,如此待她又覺很不忍心。
想着想着睡過去,畫像從手中跌落,掉在地上自行打開了。
王鶴兒走進來,撿起那地上的畫像瞧了半晌,見趙匡胤睜開眼,幽幽道:“這南唐的小周娘娘果然是世上少有的絕世美人兒,難怪皇上一直這般惦念着。”
這些年二人也從未當面提過嘉敏的事,如今戳破了這層窗戶紙,趙匡胤也不多解釋什麼,問道:“皇後,可否将畫像還我?”
王鶴兒依言還于他,趙匡胤遂收了畫像離開,愛惜地合上,他還是不喜歡嘉敏的畫像被别人看見。
王鶴兒大聲道:“臣妾在後宮聽人議論,皇上之所以不曾下定決心去攻打南唐,全是因為顧念小周娘娘之故。臣妾便是不明白,若皇上真的這般愛她,為何不将她帶來汴京?若嫌臣妾這個皇後礙了你們的眼,臣妾願将後位交出!”
趙匡胤挑眉,回過頭冷冷看着她道:“皇後,朕知你一向隐忍,對朕這個夫君也有諸多不滿,可朝堂之事非婦人可随意議論,再則朕從未想過廢後。今日的話,朕隻當你是一時不平,便不放在心上,以後莫要再提起了。别忘了,你一日為後,德昭就是儲君,就算不為自己,總該多想想孩兒。”
王鶴兒被他一語點醒,隻吓的渾身發冷,她二人如今的身份已經不是尋常夫妻,撚酸吃醋這等事乃是大忌。
更何況趙匡胤所言另有深意,她的婆婆,也就是當朝太後偏疼小兒子晉王趙光義,每每以德昭年幼為名義,希望皇上立弟弟為儲君,若真如此,那自己兒子德昭地位不穩權且不提,将來隻怕還會有殺身之禍。
雖說趙匡胤對自己感情不深,但對兒子卻很是疼愛,自己這般鬧,當真有些不識大體。
可身為一個女人,不能得到夫君的心又是何等悲哀?
聽說那南朝的女子非但姿容絕世,性子更是溫柔體貼,又十分擅長女紅,廚藝也是一等一的好。或許夫君正是喜歡她的這些,才一直念念不忘吧!
想到這裡,王鶴兒擦幹眼淚,回去後又向自己的堂兄王審琦問了許多嘉敏之事,聽說趙匡胤經常提起嘉敏做的桂花糖藕,好像十分愛吃,心裡便有了計較。
其實照素日的觀察,趙匡胤并不吃甜,然則既然堂兄這般說,不如做來試試。
做完之後端去禦書房,見外面沒人,内裡開着一道暗門,一時好奇走進去,登時僵立在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