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釋是有時效性的,這世道本就對女子嚴苛些,葉娘子可不會瓜田李下。
過來幫忙的兩兄妹略略一想也明白過來,哥哥趕緊将院子門拉開,果然看到幾個手上拿着東西來幫忙的鄰居,旁邊的房子裡面也探出好幾顆腦袋。
是真的想來搭把手,也是真的想看熱鬧。
哥哥知道鄰居們的性子,大大方方的解釋院子裡進了一隻野獸,坦蕩蕩的請了幾個強壯的男子進來幫忙,不管被抓住的是個什麼畜生,總得從人家房間裡搬出來才能處理。
幾個壯年男子進去把黑影搬到院子正中間,想看熱鬧的和想幫忙的圍成一個圈,給葉娘子等主角留出一個缺口,油燈靠近把黑影從頭照到尾,也總算是弄清楚了這是個什麼玩意。
“好大的耗子啊!”
尖嘴大門牙,黑毛粗長尾,可不就是四害之一的老鼠!
隻不過比平常的老鼠大了億點點罷了。
“這尾巴怎麼短了一節?”
有人提出疑問,不是惡意,隻是出于單純的好奇。
“尾巴……”
葉娘子剛想解釋,就看到老鼠睜開了眼睛。
“啪!”
“吱……”
眼看老鼠的大闆牙沖着漁網而去,葉娘子下意識的抄起擀面杖沖着老鼠腦袋狠狠來了一下,于是剛醒的老鼠隻來得及發出一聲微弱的慘叫,就又閉上了眼睛。
“尾巴在房間,我剛剛才找到。”
葉娘子的一系列動作堪稱行雲流水,衆人聽到擀面杖和皮肉接觸的聲音,下意識的頭皮一緊,然後就聽到了一個帶着點興奮的女聲。
“怎……怎麼了?”
兩兄妹中的妹妹興沖沖的提着老鼠尾巴過來,就發現外面一片寂靜,連人們看過來的動作都一卡一卡,有些迷茫的停住腳步。
“沒什麼沒什麼……”
“這尾巴可真長啊……”
“快放過來,就差這節了……”
“洗個手,這畜生髒……”
衆人胡亂說着自己不太明白的話,硬生生把氣氛重新炒熱,妹妹有些迷茫,但還是聽話的将尾巴歸位,拼好一隻完整的老鼠。
“這老鼠有一百斤了吧?”
徐墨陽的關注點不太一樣,他剛剛想在搬運的時候幫着搭把手,卻被兄妹和葉娘子連哄帶騙的弄到一邊,所以雖然對老鼠的體型有些驚訝,但重量方面的确沒有太多認知。
“一百二十多斤。”
葉娘子習以為常的幫着翻譯,幾個幫着把老鼠擡出來的男子相互詢問了一會兒,最後給出了一個估算的重量。
“再怎麼差也不會超過十斤,那位是個賣肉的屠夫,手上有準頭。”
葉娘子悄悄跟徐墨陽解釋,她現在已經能夠很熟練的從别人的一大段話中提取重點,然後言簡意赅的翻譯出來,至于那些人議論的鼠妖之類的事情,則是很自然的被省略了。
她吃辣吃的太多,喉嚨一動就疼,非必要都不太想說話。
“你問問他們,介不介意吃鼠肉。”
這段時間一直在趕路,徐墨陽住過村子也住過城鎮,大概明白現在普通人家的生活水平,這老鼠忽略掉物種就是老大一塊肉,應該會有人想吃的……吧?
徐墨陽半點沒把老鼠往精怪上想,就算來到這邊已經有一段時間,但因為語言方面的隔閡,他聽不懂山精鬼怪的傳說,即使奇怪為什麼到處都是給各種成精存在修建的祭祀之所,卻也沒有多生事端,隻是自己不會去供奉香火。
社會主義下長大的青年不信牛鬼蛇神。
這老鼠雖然大了些,可沒準是基因突變呢。
“吃……鼠肉?”
葉娘子懷疑自己耳朵可能出問題了,卻看到徐墨陽微笑着點頭。
“一百二十斤,刨掉内髒皮毛和骨頭之類的地方,還有大幾十斤肉呢。”
如果是尋常大小的老鼠也就算了,倒騰出來也沒二兩肉,吃了還可能得病 ,但這隻老鼠上百斤重,皮毛雖然淩亂卻也油光水滑,丢了着實可惜。
要知道,動物的毛發往往能直觀體現動物的狀态,饑餓的動物沒心思打理,生病的動物再打理,身上的毛發看上去也都是黯淡無光的樣子,這鼠顯然是隻不缺食物的健康鼠。
“而且鼠肉肥嫩,稍加烹饪味道就不會太差。”
這個時代的人對肉類的接受程度還是很高的,徐墨陽琢磨着他們連米豬肉都能接受,鼠肉的接受難度應該也不會太大。
至于病菌問題……開水滾一滾,百病全消。
“你們吃鼠肉嗎?”
葉娘子被“大幾十斤肉”迷了眼,問題不知不覺就抛了出去。
還在交談的人們安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