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甯端着藥進房間内時,陳子洵正給葉雲舒打下手。
沈安甯端着藥走了過去,陳子洵一見便順手接過托盤,“阿甯,齊博士那邊還需要藥!”
沈安甯點了點頭就回頭往另一頭齊茂成方向望去,見房小九這時正端着幾碗藥送了過去。
齊茂成剛開始沒有回頭隻是順手就接了過去,似乎還道了句謝,可一聽見房小九說話時突然回頭,面帶詫異的看着他,直到房小九不知說了幾句什麼,兩人才又繼續給病人送着藥,隻是齊茂成将一整個托盤都接了過去。
“阿甯!”陳子洵見沈安甯一直看着齊茂成,疑惑的問道:“齊博士怎麼了嗎?他旁邊那個人是?”
“沒怎麼。”沈安甯回過頭又想起煎藥時房小九的話,于是問道:“葉姑娘,二旺怎麼樣了?”
葉雲舒似乎有些詫然,“沈姑娘還記得二旺?他現在高熱已經退了,隻是還有些虛弱,剛剛喝了藥躺下了。”
“我想請問葉姑娘,為何這個瘟病一開始看不出是瘟病?之前可有過類似的瘟病,這個病從傳染到發病需要多長時間?我記得燕姨是進城那幾天接觸的乞丐,第二天就病倒了!但是直到兩天後才發現是瘟病,而且其他人也是在這個時間一起發病的……”沈安甯随手接過葉雲舒手裡的空碗放到陳子洵手中的托盤上。
“每個人身體所能承受的都不同,發病的時間也有所不同……不過這次的瘟疫确實很是奇怪,我這幾天也正疑惑,按常理來說,瘟疫和熱症是有所不同的,瘟病的發病沒有這麼快。況且在發病前我們都接觸過他們,但是都沒人染上……”葉雲舒稍一思忖,“你在懷疑這次的瘟病爆發的人為的嗎?”
陳子洵驚訝道:“人為的?難道瘟病則可以造出來嗎?”
葉雲舒微微點頭,“可以是可以,隻是……沈姑娘為何覺得是人為的?”
沈安甯皺眉道:“如果在還未發瘟病前不可傳染,那他們應該是一起染上的這個病症的,可燕姨又是怎麼染上的?”
沈安甯似乎感受到了從屋内另一邊來的目光,轉過頭後正對上了房小九。
葉雲舒和陳子洵也順着沈安甯看到了房小九,房小九眉眼彎彎,向幾人招了招手,又朝這邊走了過來,看起來頗有種多年好友久别重逢的熱情。
就在三人的目光中,房小九走近了,“沈兄弟!原來你在這啊?我剛還在找你呢!”
沈安甯隻是睨了他一眼,他卻當作沒有看到,自顧自地介紹了自己起來,“在下房小九,是沈兄弟的朋友,兩位怎麼稱呼?”
陳子洵一聽到‘房小九’,瞬間皺起了眉頭看向沈安甯,看到沈安甯的示意後才把目光放回了房小九身上打量着。
葉雲舒則是落落大方的回道:“葉雲舒。”
房小九點了點頭,拱手一禮,“葉醫者!”
之後房小九又轉頭看向正在打量自己的陳子洵。
打量别人被别人撞上,陳子洵卻也沒有覺得尴尬,“陳子洵。”
房小九也沒有在意陳子洵的目光,而是笑着轉頭看向沈安甯,“各位剛在聊什麼呢?”
沈安甯瞟了他一眼,眼前這人是敵是友還不知道,她也不想和他多說什麼,“天黑了!這裡也差不多了,今天先回去吧!”
衆人看了看窗外,夕陽西下,天色确實有些昏黃。
葉雲舒見狀也明白沈安甯的用意,收拾了藥箱,“你們先回去吧!”
陳子洵随即問道:“那你呢?”
“我再待會,怕他們還有什麼情況。”
“那我陪你!”陳子洵脫口而出,說完又撓了撓自己的頭。
葉雲舒也沒有說什麼,隻是任由陳子洵将自己的藥箱接了過去,然後朝沈安甯和還在看好戲的房小九點了點頭,跟了過去。
兩人走後,房小九回首挑了挑眉,滿面含笑地問道:“沈兄弟,那我們走?”
沈安甯看了看他,點了點頭,兩人在醫館收拾了一陣,見确實沒什麼事時才一起朝門外走去。
月光如華,兩人走上空無一人的街道,雖然清風徐徐,明月高挂,隻是想起之前繁華的夜景,不經還是讓人感慨。
沈安甯準備先回陳府接阿月,于是回首向房小九告别,“房公子,我還有事,就先告辭了!”
“沈兄弟,雖說你我皆為男子,可你看起來瘦小柔弱的,怕你途中遇見什麼不幹淨的東西,為兄就也送你一程吧!走吧!”
瘦小柔弱?沈安甯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難道最該擔心的不應該是他自己嗎?一個病秧子,還……長得這麼不安分。
隻是沈安甯還沒有來得及反駁,房小九已經自顧自的往前走了,也沒看見沈安甯還沒跟上來,等走來一會了回頭一看才發現沈安甯還站在原地,“走啊!沈兄弟!”
沈安甯無奈地跟了上去,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一路到了陳府。
距離陳府還有一點距離的地方,房小九停了下來,看着前面不遠處大門上‘陳府’兩個大字,心中不知想到了什麼,沉默了片刻後,忽作神情疑惑地回頭問道:“沈兄弟,你不是說你姓沈嗎?”
“來接人。”沈安甯正準備往前走,就見一輛很是豪華的馬車過來,停在了府門口。
沈安甯停了下來,這并不是陳府的馬車,能坐這馬車的人非富即貴,這時候會是誰會來?
就在沈安甯疑惑的時候,房小九迅速地拉着她躲到了府門口的石獅子旁,也正在這時陳府門口出來了一個身型高挑的男子,而和他并肩而行的正是阿月。
男子走出門後回過了頭,似乎在和阿月說着什麼,忽然,男子笑着摘下了面紗。
方景渝?沈安甯看清那人後,正準備上前去拉開阿月,就被人猝不及防地拉着離開了陳府。
沈安甯原本在被人拉住那一刹那就準備出手,可一想到站在自己身後的是房小九,就任由他拉着離開了,畢竟這人看起來不太經得住一拳。
在跑了兩條街後,房小九這才停下,靠在路邊咳了幾聲平息着自己的呼吸。
沈安甯正準備問他為什麼要拉自己離開,見他這般模樣也就沒有出聲了,隻站在原地左右看了一圈。
這時一個蒙面的男子從他們身邊走過,沈安甯原本隻是掃了一眼,畢竟現在這個時候,蒙着面并沒有什麼稀奇的,待回過頭後又突然轉過頭看向那男子腰間,眼神一亮。
還沒等房小九反應過來,沈安甯已經上前伸手攔住了那男子。
男子似乎也被這突如其來的人吓了一跳,卻十分淡定,眼神冷峻地盯着沈安甯。
沈安甯冷冷道:“你腰間的匕首哪來的?”
男子似乎楞了一下,單手握着自己腰間的匕首,打量着眼前的沈安甯,“與你何幹?”
沈安甯面無表情,“‘白羽’。”
房小九和蒙面男子聽見沈安甯的話後都楞了,男子警惕的盯着沈安甯,突然一陣勁風似的沖沈安甯而去。
沈安甯敏捷地後退,站穩後迅速地抽出了别在後腰上的扇子沖了上去,那男子伸手擋開了沈安甯,踉跄後退一步,定了定神後拔出腰間精緻的匕首,頃刻間,兩人已在寂靜的街道上交手了數招,竟然未能分出勝負。
房小九扶着一旁的牆,臉上還是剛聽見‘白羽’時的嚴肅,他知道沈安甯出生在邊疆,又在酒樓見過沈安甯出手,隻是沒想到沈安甯的武功竟如此厲害,隻不過這個陌生男子在力量上占有優勢,而沈安甯隻能靠靈活的移動來消除力量上的差距。
兩人勢均力敵,一時都無法擺脫對方,這時男子看向站在一旁的房小九,匕首一轉削了沈安甯一縷青絲,朝着房小九刺來。
沈安甯快步回首,擋在了房小九面前,收起扇子用扇骨擋住了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