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女們看清來人後都上前行禮問安,沈安甯停下了動作回頭看着她,銀杏趕緊提醒道:“沈姑娘,這是五公主!”
沈安甯雖然自小就長在平川,鎮北侯府也一直過得節儉,可也不至于連楠木也不知道,而對方來勢洶洶,看來對方這是故意來找茬的。
沈安甯想不到自己什麼時候得罪過這位五公主,可是轉念一想,雖然看不慣她的行為做派,可畢竟這是皇宮,自己還是規矩點聽江秋妤的話不要多生事端的好,于是沈安甯規規矩矩的行了個禮,“見過五公主!”
方昭溪輕蔑的笑了笑,身後的侍女山丹擡着下巴上前,“不知道也不怪姑娘,姑娘從小在偏遠地方長大,沒看過也是正常的,這乃是上等的金絲楠木所制,姑娘這回可知道了?”
“你……”阿月一時氣不過來就要沖上前去。
沈安甯一把拉住她,将她擋在身後,又對山丹客氣道:“多謝這位姑娘指點!”
山丹對着沈安甯笑了笑,“姑娘也算是個明白人,隻是這丫鬟……姑娘還是多加管教得好!”
阿月一聽更是氣不打一處來,正準備沖上去就聽見前方沈安甯冷冷道:“不知這位姑娘說的管教是何種管教?又不知五公主可如姑娘所說的這般管教過姑娘?不過看起來應該是沒有了,不然一個奴婢又怎麼會這般和我說話呢?我身份雖不及五公主尊貴,卻也是鎮北侯之女,或是說姑娘也是哪個親王侯爺之女?那就恕我眼拙冒犯了。”
“你……”山丹一下沒有了之前的氣勢,雖然看不起沈安甯,卻也忌憚着鎮北侯府,回頭看向了方昭溪。
銀杏這才趕緊上前勸道:“五公主,今晚夜宴也勞累了,奴婢送您回去休息?”
方昭溪“哼”了一聲,揚起了下巴,觑了沈安甯一眼,“本公主原以為即使你從小生活在赤州那種偏鄉僻壤,可好歹也是候門之女,多少也懂點分寸,卻不曾想竟是這般不知禮節!”
沈安甯不卑不亢地回道:“我何處不知禮節了?還請公主賜教!”
“你的丫鬟頂撞本公主,山丹替本公主教訓她,可你卻處處維護,還出言斥責她,這就鎮北侯府的禮節嗎?”
“明明就是她先嘲諷我家小姐的!”阿月氣不打一處來。
方昭溪蔑視地瞟了一眼阿月,“本公主說話,輪得到你插嘴嗎?”又轉頭看着沈安甯冷笑道:“看,這就是你鎮北侯府出來的丫鬟!”
“我的人自是比不上五公主的丫鬟明白禮節,既敢出言譏諷侯門之女,又得五公主這般袒護,想來平日裡出言不遜慣了,我以後定會多向五公主好好學習如何管教自己的人。”
方昭溪“哼”了一聲,然後睨了沈安甯一眼,“也是,以後日子還長,本公主會好好教你!讓你知道這宮裡的禮節和規矩!”
說完帶着一衆侍女們離開了,山丹走上前去扶着方昭溪,正想給沈安甯一個白眼但是看見沈安甯後又有些犯怵,于是揚着下巴給了阿月一個白眼。
等衆人走得遠了,這時銀杏才重重的吐了口氣,連腰都不自覺地直回去了一些,又轉頭看着沈安甯,她剛還以為沈安甯是個溫順的小白兔,卻沒想到沈安甯居然連五公主都敢得罪,誰人不知那是聖上最寵愛的公主,看來這兩人是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沈安甯擡眼看了看銀杏,銀杏這才趕緊回神,“姑娘,請!”
沈安甯十分自然地走進去,仿佛剛剛的事沒有發生過,十幾個宮女都在宮裡的院子裡站着,見沈安甯進來後整齊的行禮問安,沈安甯示意她們退下後就直接進了屋,觀察了下四周後走到桌邊坐下。
阿月正還氣着,憤憤道:“公主就了不起了嗎?”
銀杏上前給沈安甯倒了一杯茶,然後瞟了瞟外面,輕輕拍了拍阿月,輕聲道:“五公主是聖上最寵愛的公主,而且她母妃還是如今正得聖寵的邵貴妃,在這後宮除了太後恐怕是沒人可以管得了她,姑娘以後還是退讓着她點好。”
“皇後娘娘也不行嗎?”阿月聽着更來氣了。
“可别說皇後娘娘了,有時候聖上也都是聽五公主的,皇後娘娘仁慈,又怎會與小輩計較?”銀杏雖然是和阿月說的,卻是看向沈安甯。
沈安甯喝了一小口茶,然後拔下了自己頭上的一對步搖遞給銀杏,“今日多謝姑娘了,這對步搖就當是感謝姑娘的提點。”
銀杏一眼就能看出來手中的步搖雖然樣式素雅,卻是價格不菲,她笑着兩眼都彎了,半推回去,“姑娘,這是我應該做的,這……”
“收下吧!日後我和阿月在這宮中還得勞煩姑娘多提點些!”
“這……”銀杏笑着把步搖拿在手裡,看了看沈安甯又看看阿月,最後笑着把步搖收進了衣袖,“謝姑娘賞賜!”
沈安甯拿起茶杯喝了口茶。
“那我就不打擾姑娘歇息了,有什麼事可以喚我!”
銀杏走後阿月坐了下來,接過沈安甯給自己倒得茶喝了一口,問道:“阿甯,我們接下來怎麼辦啊?”
“如今得要好好想想該怎麼出宮。”
沈安甯冷靜地複盤了今日的夜宴。
陳叔從小就跟阿爹一同長大,情同手足,聖上給阿洵賜婚卻賜給了四公主方昭淺,鐘昭儀既不是邵家人也不是陸家人,背後似乎也沒有什麼勢力,隻有……九皇子。想來聖上也明白此次衆人進京,邵陸兩家定會有所行動,可把阿洵指給四公主,是為了那個未曾露面的九皇子嗎?
留下自己和阿娘也隻是為了牽制阿爹,既然如此,隻要自己和阿娘在洛京就好,又為何要把自己留在宮裡?
譚家是前兩年才從宮裡被派去南州的,短短幾年就能統領南方兵權,這背後難道是太後在培養自己的勢力?所以才順勢給兩人賜婚?可這麼明顯的動作聖上難道不知?
沈安甯想到這裡,表情凝重的拿起手裡的茶杯盯着看了看,心中無數解不開的問題,但不管怎麼樣,還是得想辦法帶阿娘和阿月回赤州……
阿月看着她盯着杯子出神,喚了聲,“小姐,你在想什麼啊?”
“也不知道燕姨的病情如何了?”沈安甯放下了手中的茶杯。
阿月一聽到孫雪燕就多了幾分悲傷,拉聳着臉。
沈安甯摸了摸她的頭,“别想了,今日先睡覺吧!有什麼事明日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