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比如程家嫡系的姐弟,這對默契孿生姐弟早就各自對了好幾個眼神,進行了快速而隐秘的交流。
程芸:姐,吳家也被光顧了,闖了鏡閣的人不會就是……
程芳:給我好好坐着别生事!
程芸:不會也是鳳羽吧,我們家葳蕤野的事……
程芳杏眼一瞪,程芸當即便老實下來,眼觀鼻,鼻觀心。
再比如出身殷閥的殷钊,他在聽到鏡閣被闖入時就已經皺起了劍眉——殷氏的鬥星海在三年前也被人闖入,不僅白鳳羽失竊,還在核心的區域探測到了精純的魔息。
不僅如此,兩年前周氏的夢苑被入侵,一年期程氏的葳蕤野遭到關顧,至于白閥的雲嶽川……白閥沒有聲張,但他的師父白恕一出關就着手處理此事,眼下正在聯絡幾大家族。
由此可見,雲嶽川十有八九也遭難了。
罪魁禍首很有可能是同一夥人,甚至是一個成型的、隐藏在五大家族陰影處的勢力,他們和魔族有着密切的關系,必須予以懲治和剿滅。
而現在這夥人竟然在吳家的鏡閣也得手了……不能再放任他們放肆下去!
“吳大郎,既然此次事件涉及到了琅嬛鏡閣,那麼我就絕不可能袖手旁觀。”殷钊對吳璗道,“請務必讓我參與!”
吳氏不樂意被旁人看笑話,但殷钊就是幹幹脆脆戳破了他們試圖遮掩的行為,而且殷钊并不是不通人情世故,他就是沒把吳閥放在眼裡。
在殷钊話語落下後,年齡小的吳壁已經不自然地低下了頭,至于吳璗——這位吳大郎君畢竟還沒修煉到吳家家主那地步,他的神情就不自然了那麼一瞬,緊接着才笑着道:“多謝钊兄……不愧是道主高徒,果然古道熱腸。”
殷钊矜持颔首:“這是我的分内事。”
吳璗:……
五大家族之間的關系極其複雜,要說他們親密吧,自勢力劃分以來就内鬥不斷,每個家族都恨不能吞吃同類,一統人族,早日恢複人族的榮光——就像是當年的劉氏皇一樣
但要說五大家族内卷呢,那他們又頻繁通婚,同氣連枝,彼此之間的血緣親不可分,大家坐下對族譜那能有六七成的重疊。
面對殷钊的不客氣,吳璗甚至說不出拒絕的話。
如今積累最深厚的殷閥是氏族之首,而出了道主的白閥則緊随其後,周、程兩族勇争第三,吳閥則是五大族中公認的墊底氏族。
而且新生一代裡又數殷钊天縱奇才,他的修為整整高了吳璗一個大階段。
殷钊起了頭,程氏的姐弟便抓住機會,做姐姐的那個當即對吳閥表示關切——這對姐弟的修為都比吳大郎君高,而且因為他們是雙生子,程氏還給他們開發出了能夠配合的秘術。
吳璗心情糟糕地看着着對程氏姐弟,又想起近日在調查程氏葳蕤野的道主……畢竟是以醫修和人道起家的家族,程氏倒是絲毫不在意把這丢臉的事情漏出去。
鳳羽是極其珍貴的靈寶,其中又以白鳳羽為最,赤鳳與孔雀一樣,每過千年便會誕生一兩隻,他們都脫離了神獸的範疇,隻能算是妖族。
可白鳳——自從開天辟地、神祇分離以來,這天下就隻有過一隻神獸白鳳,不論是鳳羽還是鳳骨,都是五大家族都難以割舍的寶物。
吳璗不得不把這糟心的事情禀報給族中隐居在鏡閣内的老祖,很快就得到了通行令。
白鳳羽就被保存在鏡閣最核心的區域,按理說這裡是不大可能允許外人進入的,但眼下情況特殊。
吳璗猜測族中應該也有向道主求助的傾向——如今人族的氣機十鬥中有八鬥經道主之手,假如說有誰能推衍出賊子,那也隻有道主了。
既然無法阻止,那麼吳大郎君就索性敞亮一回,他直接帶着這三人往鏡閣内走去。
吳閥的鏡閣固然隐秘,但嫡脈少主人和通行令牌在,要想出入也不難,一行五人快步穿行在鏡閣間。
高聳的鏡壁望不到邊際,上不見頂下入雲霄,兩面鏡壁之間留出了回環往複的空隙,寬的長達百丈,短的也有數百尺。
而鏡閣就是由無數這樣的鏡壁共同組成的,鏡閣内完全沒有落腳的地方,來往的修士隻能禦風。
程芸下意識道:“竟然連這樣的鏡閣都擋不住……”
程芳狠狠瞪了一眼這個傻弟弟,不過吳璗倒也沒有因此不快,他隻是笑了笑:“雖然行徑令人不齒,但這入侵者确實實力不弱,也許也隻有道主能捕捉罪魁禍首。”
殷钊綴在衆人最後,他并沒有參與同齡人的話題,隻是把幾乎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他的本命劍上——長劍通體雪白,光華内斂,古拙瑩潤,隐約有交錯的金銀光輝無聲流動。
自從認主以來,這柄長劍一直都安安靜靜地陪在他的身邊,但此時此刻,這向來沉靜的靈劍卻像是被投入了石子的水潭,不住地震顫嗡鳴。
“你怎麼了……”殷钊輕輕撫摸着劍柄,“問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