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爾卡特低頭點燈：“不是沒這個可能。”

秦羽愣了一下，眉頭微皺，蹲在一個跪坐在地面上的骷髅面前：“我還以為烏托邦不會存在殺戮，尤其是不會存在自相殘殺，看來還是我太單純了……”

埃爾卡特：“有人的地方就會有戰争，但是沒想到會有這麼多人死在這裡。”

“你在看什麼？”

秦羽：“我？我在看她是怎麼死的。”

“哦？”埃爾卡特順勢蹲下，一條腿的膝蓋撐住地面，另一條腿呈半蹲狀，“你看出來了嗎？”

跪坐在地面上的骷髅肋骨處有明顯傷痕，像是槍傷，被子彈擊中後産生的傷口。

秦羽：“看出來了，被打死的。”

埃爾卡特：“……她都這樣了，難不成還能是自己自殺的嗎？”

秦羽：“……所以我說她是被打死的。”

秦羽伸手，指向傷口，“喏，看這裡，這個應該是子彈的打中的地方，還有個小口。”

埃爾卡特順着秦羽指向的方向望去，果然有一個小口。

埃爾卡特：“這有什麼值得觀察的地方嗎？”

秦羽：“沒。隻是看到了這句白骨，突然覺得有點說不上來的感覺，索性蹲下來觀察觀察。”

“前輩在天有靈，小輩無意冒犯！”

說完，秦羽認真作揖，爬起身伸了個懶腰。

“走吧！”

越往下，嗚咽聲越響，像是要穿透耳膜一般，咿咿呀呀。

秦羽：“你有沒有覺得這聲音越來越響了？”

埃爾卡特：“嗯。”

秦羽：“你現在還是那麼淡定？”

埃爾卡特疑惑：“不然呢？”

秦羽：“……沒什麼，隻是覺得你很厲害。”

“這有什麼好厲害的？”埃爾卡特頓了頓，“戰場上比這恐怖得多。”

戰場……

秦羽漫不經心地問：“你認識一個叫萊希蒙的人嗎？”

埃爾卡特搖頭：“他是軍方的人？”

秦羽點頭：“嗯，他曾經救過我。”

埃爾卡特：“因為怪物死去的人太多了，我記不下那麼多人。”

秦羽：“搞那麼嚴肅幹嘛呢？我隻是随口一問而已，你怎麼知道他死了，萬一他獲得好好的呢？”

“如果他活得好好的你就不會問我這個問題……”話都到了喉嚨裡，埃爾卡特卻怎麼也說不出來，索性不再言語。

“……”

“…………”

秦羽突然開口：“你是不是見過很多人死亡？”

埃爾卡特：“嗯。”

秦羽：“那他們走的時候，你會傷心嗎？”

埃爾卡特：“……看習慣就好了。”

秦羽：“我可以采訪你一下嗎？”

“？”埃爾卡特眉毛輕微挑起，“你不是一直在問我問題嗎？”

秦羽：“…這個問題比較正式，你可以選擇不回答的！”

埃爾卡特：“你說吧？”

秦羽：“為什麼你會這麼堅定的緻力于怪物清除事業？是有什麼特殊原因嗎？”

埃爾卡特還以為會是什麼很嚴肅的問題：“就這？”

秦羽神情茫然了一刻：“就這？這還不多嗎？”

埃爾卡特垂眸，對于秦羽的茫然視而不見：“隻是單純想這樣做。”

秦羽：“難道沒有什麼其他原因？”

埃爾卡特：“還要什麼其他原因嗎？”

秦羽：“就隻是因為想做？”

埃爾卡特：“嗯。”

“很不錯，有為青年！”秦羽豎起大拇指，發自内心地感歎，“像你這樣的有為青年還是很難得的！”

埃爾卡特：“…我謝謝你。”

秦羽：“不客氣。”

“诶，我們都走了那麼久了，怎麼還沒到？”

埃爾卡特：“快了，我感覺得到。”

長明燈一盞接一盞的亮起，嗚咽聲越來越近，漆黑的走廊底部與身旁明亮的長明燈形成鮮明對比。

秦羽和埃爾卡特都不再說話，除了嗚咽聲，一切都是靜悄悄的，靜得能聽見腳步聲和滾燙的心跳聲。

哒、哒、哒……

嗚咽聲越來越近，腳步聲也越來越沉重。

接着長明燈的燈光，隐約可以看見樓道已經走到盡頭。

點燃最後一盞長明燈，埃爾卡特看到一行小字。

【三思而後行】

秦羽：“三思而後行？”

"他是想讓我們不要輕易下去?"

埃爾卡特：“應該是這個意思。”

樓梯的盡頭是一個黑黑的洞，洞内有向下延伸的梯子，不知道通向什麼地方，嗚咽聲就是從洞口傳來。

秦羽嘴角微揚，眼角笑意若隐若現：“你敢下去嗎？”

埃爾卡特看了一眼秦羽灰黑色的眼睛，目光閃爍：“你說呢？”

秦羽：“那，要不你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