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你個大頭鬼啦!
江浸月又不是個傻的,要說剛才她是存了幾分逗人玩的心思,那這會子她難道還能看不出來時世傑是想占自己的便宜嗎?
女子放開手底下的兩小孩,讓他們該去哪兒玩去哪兒玩,該怎麼鬧就怎麼鬧,自己則是在旁邊撸起袖子,準備和男人繼續大戰三百回合,好讓他知道知道誰是長,誰是幼!
可顯然,電話那邊的時世傑像是提前察覺到了什麼,一開口又是滿滿的綠茶味,直沖着人面上撲去。“我從小就沒什麼朋友,兄弟姐妹也少,一個人孤苦伶仃的,很可憐,就想有個弟弟妹妹什麼的…”
“……”
哼,信你我還不如信自己是如來佛!
江浸月本想一句怒斥來戳穿人的謊言,但奈何她還是耳根子太軟,心太善,又一下子想起了葉飛雁之前說過的話——這十年中他爸起碼有九年都不回來,估計今年也不例外,又是一老一小兩個人在江昌過春節了。
算了,算了。
年前的鄉鎮和城市不一樣,非常熱鬧,外出打工的年輕人都提着大包小包回來,火車站上站滿了接人的老老小小,一大家子人無一不滿含熱淚,翹首以盼。
“哥哥。”
電波裡突然傳來一句很低很低的輕喚。
時世傑撣着身上的薄雪,起初還以為是自己幻聽,但後來,他回過神,似乎是意識到了什麼,又措手不及的□□兜,手不是手,腳不是腳了起來。
“咳咳,咳咳咳。”
男人一聲聲急咳,耳廓也逐漸泛紅,喉結更是不自覺的上下滾動,發汗。“我就算了,你,你以後可不許這樣喊别人!”
“知道的。”江浸月聞言乖乖巧巧應答,主打一個不拒絕,不反抗,你說什麼就是什麼。
畢竟她一開始喊出這聲哥哥就是為了哄時世傑高興,如果可以的話,她倒是也想現在就跑到他面前去抱一抱,親一親,可現實卻是他們倆隔着十萬八千裡,見不了面,所以隻能靠聲音來慰藉。
院内的桂樹冬天不掉葉,被厚厚一層白雪覆頂蓋着,時世傑站在下面,摸了一把上頭還綿軟的細雪,揉成團,孩子氣般的往門口一丢,嘴上卻不鹹不淡地問道。
“那你什麼時候回來?回江昌來?”
“大概初七初八的樣子吧。”
江浸月難得在腦中思考了一會兒,不過這事最終的決定權也不在她,而是在她媽身上,但就算是拖延得再晚,也應該不會晚過正月初七,畢竟她還要趕回去上課呢。
“行。”
男人得到答複,停了兩秒,随後才又語速不快不慢的繼續說道。“那我就在這裡,等你回來。”
明明是再正經不過的一句話,卻總莫名讓人感到一陣悲傷,就像是孤身走了很久很久的野狗,終于,在曆經千難萬險之後,回到了主人的身邊。
—我會在這裡,一直等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