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跳在胸膛中砰砰砰地加速,如同小錘在鼓面上細密緊敲,尤其是當男人的目光也同樣在注視着自己時,江浸月根本就挪不開眼,也激動得無法自已。
幾秒後,她垂下眸子,勉強壓制住心口那胡亂蹦跳的小鹿,企圖靠挪開視線來讓自己的神色顯得不那麼狼狽失态。
“對,我想和你說的是…”
女子的聲音還是依舊低弱且輕緩,乍一聽去不像是在同人講話,反而更像是在一個人喃喃自語,而與她隔了兩米遠的地方,時世傑正插兜,幹立在原位,風一吹過小巷,他便一絲一毫的動靜也聽不到了。
“嗯?”背靠着牆,又疑了一句。
斑駁的牆面上張貼了許多小廣告,有收廢品的,有訂盒飯的,各式各樣的種種彙聚成了一副五顔六色的畫,而此時此刻,那原本平平無奇的畫布上卻赫然顯現出活物,漂亮得好似天上仙。
可等了好半天都沒見人再次開口,仙人終于耐不住了,出聲問道。“你想和我說什麼?”
現在,如果可以的話,江浸月是真的很想點一首梁靜茹的《勇氣》送給自己,不過開弓沒有回頭箭,而且再說了,自己也不是那種怕東怕西的軟蛋!
女子頓了僅一秒,随即眼眸鎮定無比,姿态動作上更是大有種壯士斷腕般的決絕。“時世傑,你聽好了!”她開口,望着人,清醒得不能再清醒。“我說…我江浸月———”
“——喜歡你!”
話語落地的那一刻,萬籁俱寂,就像是一聲獸鳴後鳥雀盡數飛散走的鴉雀無聲,什麼也聽不見,什麼也沒留下。
就這樣,四周又沉默了好一會兒。
江浸月也不清楚他們兩人無聲了多久,隻知道自己頭頂處的飛蚊已經“砰砰砰”地撞了燈罩二十七次,一下比一下狠,帶着視死如歸的決絕。
終于,女子忍受不了,這樣一句話也不說的死寂!
她昂頭,聲音中帶着點點沒來由的沙啞,明明是在逞兇,可壓着的音調中卻又有顫意,反反複複後還是紅了眼眶。
“你什麼意思?說句話啊!”
江浸月雙手握拳,上前捶了捶人,她生平最讨厭别人不說話了,因為她家母上大人每次生氣時都這樣,隻一味地叫人去猜去想,可自己又不是人肚子裡的蛔蟲,根本就想不了那麼多嘛!
幹打了半天,大概是見男人依舊沒什麼動靜,再不明白的事也該清楚了。
女子呼吸一緊,腳退後半步,随後鼻子也跟着吸了吸,笑容又重新回到臉上,隻不過這一次是痛苦的笑,她一泡淚盤旋在眼眶中,活似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樣,卻又不得不繼續逞強。
“呵,不喜歡就直接拒絕好了,我有那麼讓你難堪嗎?”
一瞬間,江浸月隻覺得自己堕入了無邊無際的深海之中,有魚在張着大牙咬她,有草在腳踝處纏她,它們宛如張大網,直接吞噬掉了所有的光亮。
就在人步步往後走,即将轉身,奔着,跑着,叫嚷着要離開這個傷心地時,忽然————“江浸月…”
時世傑出聲,喊了第一句,沒人回答。
“江浸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