緩緩的,幾個呼吸輕抽下,一個班裡的人沒一個敢說話,一半是因為江浸月的表情實在稱不上好看,另一半則是沖着此間時世傑難看的面色。
八班,在整個初中年級十幾個班裡頭算不上平均成績最好的,也算不上行為作風最差的,但要論起其出名的程度,除了遙遙站在山巅之上的四班,也就是八班數第二了。
一是因為肖旭的鼎鼎大名,二則是時世傑,前者在附中素來有閻羅王之稱,後者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叫人輕易捉摸不透。
一點三十分,吊扇在頭頂咔嚓咔嚓地輕響,不知什麼時候門口的開關被人觸碰,葉飛雁就這樣站在正下頭,額發紛飛了沒一會兒功夫就垂落下來,氣氛仍舊安安靜靜的。
——山雨欲來風滿樓
莫名的,她腦海中難得搜刮出了一句适合形容眼前場景的句子,古古怪怪的,又是一種叫外人都能明眼看出的不對勁感。
“哼,算你識相!”
許天鳴一噴鼻子,得寸進尺的在背後揚起笑意,看得人心中惱火,恨不得上前去撕爛他的臉皮。那頭江浸月收回手,眉眼一垂,原本也是懶得搭理他的,但男人嘴上不停,越說越過分,簡直欺人太甚。
“還得是報阿傑你的名字好使啊,女人嘛,果然還是得收拾收拾才行!”
此話一出,不僅是江浸月,就連在旁邊看熱鬧的衆人都眉心緊蹙,滿眼看二傻子一樣的表情,這人不純純就是在雷區裡蹦迪,閻王爺頭上拉屎——找死嗎?
葉飛雁更是驚得下巴都合不攏,大得能塞下一個鵝蛋,要不怎麼說往往自己找死的人是勸不住的呢,因為他是真的沒頭腦!
随後,她又默默在胸前比劃了個十字,阿門…
但這一切的一切,旁邊那個口吐狂言的男人都不知情,還是最後時世傑一個眼風掃去才又閉緊了嘴巴。
江浸月聞言起初沒吭聲,隻是雙眸透着冰冷,頓了一會兒後,她才又慢慢看着人回過神默笑了笑,意味不明。“他算是什麼東西,你又有什麼資格來說教我?”女子腦袋微微一偏,斂眉似困惑不解,口氣又極盡諷刺與不屑。
要死,小月月這回是真的生氣了…
葉飛雁站不住腳,上前邁兩步剛想叫人别作死,可另一道身影卻快過她先一句開口。“你生氣了?”
時世傑在人旁邊輕聲發問,他白色襯衫的下擺被整個紮進褲子中,風從那撐起的縫隙裡頭穿過,清晰地打出男人精瘦的腰身,輕易就能引人遐想,可江浸月卻不聞不問,她像是個端坐在高台之上又悲天憫人的活佛,仍舊不動如鐘。
等到下頭的一衆人驚歎完,蒲團也被供奉的百姓們跪薄,額頭也被磕破後,女子才終于大發慈悲的斜眼睨了男人一下,聲音又輕又淡。
“時同學這話說着自己不好笑嗎?我和你生什麼氣呢?”
“……”
話音一落地,别說是站在他們二人旁邊的葉飛雁了,就是論誰一湊近去聽都能摸出其中三五分逞強的意思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