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這個狗仗人勢的聽松,他心中早已怨恨她許久,巴不得等會看她吃癟。
裡邊已經有了動靜,聽松睨他一眼,警告他别進來,轉身就去了房内服侍宋白棠。
更是添油加醋的将方才與冬生說的話講與宋白棠聽了。
宋白棠任着她為自己敷上妝粉,眯着眼睛問她:“行之不是今日休沐嗎?可是他來了?”
“瞧着不像。這守門的也忒散漫了,什麼貨色都放進來,要是妄圖對娘子不好該如何是好?”
宋白棠想了想,又往頭上簪了一隻梅花發钗。
“怕什麼,左右有行之庇護我。我且前去看看究竟為何而來……”她又附在聽松耳邊,不知道又說了些什麼。
聽松出了門,便喊了寂月前去服侍宋白棠去前廳。
冬生一路低着腦袋給宋白棠帶路,感受着她的目光總有意無意掃過來。
“冬生,前邊來的是什麼人?”
冬生低着頭擦了擦汗,才低聲答道:“是……奴才不知,娘子前去前廳見了便知道是誰了。”
宋白棠倚在寂月身上,有一搭沒一搭地搖着扇子,忽的,不知道想到什麼,她哎呀一聲停住。
她站在那雕花窗前邊,望不見前廳的人,隻是莫名覺得有些脊背發寒,便想着尋個由頭還是回去内院罷了。
“忽然想起忘帶了手絹,容我先回去拿了也不遲。冬生,你去叫前邊的人先等我一等。”
冬生卻是沒有動。
宋白棠心中大叫不妙,便将手附在寂月手上疾步往回走。
可還未走遠,便看見一群家丁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攔住了她的去路,讓她回去不得。
“放肆!哪來的奴才敢擋我們娘子的路!”
那前廳裡邊走出來一位中年婦人,穿着玄色褐麻短衫,頭發被塊棕褐色的棉布包裹住,瞧着打扮,應是個下人。
宋白棠不動聲色地打量着她。
“娘子,還請借一步說話。”
左右她也回不去了,她便咬了咬銀牙跟着過去了。
到了前廳,她才見着主位上坐着個雍容華貴的婦人,通身氣度不凡。
那婦人座下,又坐了位小娘子,生得花容月貌,穿着更是富貴逼人。
宋白棠臉色霎時一白,瞬間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我來晚了,二位等久了吧。”
她全身近乎脫力,隻是被寂月攙扶着到了另一邊的椅子上,堪堪坐下,始終不敢再看李氏和秦明月的臉色。
同她一道進來的覃姑姑見她如此,卻是搖了搖頭,聲音尖厲:“放肆!主母未發話!你怎敢坐下!”
宋白棠吓得渾身一顫,如同被雨打濕的花兒,雙腿一軟,幾乎快癱倒在地。
臉上卻裝作不知情。
“主母?什麼主母?”
李氏坐在上座,和善笑了笑道:“覃姑姑,莫要太兇,當心吓壞了妹妹。”
李氏搖了搖手中捏着的那柄绛色納紗繡佛手花鳥團扇,轉頭給夏荷淡淡一眼。
夏荷立馬會意前去,手中不知何時拿了個匣子,上邊鑲着金玉。
夏荷在宋白棠面前屈了屈身子,打開那匣子,裡邊裝了隻和田黃玉雙璃手镯,是個貴重稀罕玩意,一時間叫宋白棠看直了眼睛。
“姨娘,這是夫人送您的見面禮。”
宋白棠自诩有點腦子,知道要是自己收下這镯子,便是承認了自己就是秦家的姨娘了。
她遲遲未動作,眼神卻往那镯子上不動聲色瞄了好幾眼。
她讪笑道:“這位娘子……你這是作甚?”
李氏眼底劃過一抹厭惡,很快被疑惑取代。她手上動作一停,上下打量了半晌,看着宋白棠追問:“你不是老爺養在外邊的外室宋氏嗎?”
宋白棠心中一驚,面上卻是不顯。隻是笑笑,心裡卻開始發虛。
難不成秦佩竟已經将他們之間的事情與秦夫人說過了?可她明明說過不想回秦家,怎麼還是說過了?
秦明月離座,朝李氏施了一禮,便朝着宋白棠這邊來,笑意盈盈地拉過她的手。
“宋姨娘,我父親在家中提過好些回你了。一直不得見面,心裡唏噓不已。今日父親休沐,又找人算過了日子,便想着今日恭恭敬敬迎你入門。”
算日子?假話,唬她承認的話罷了。
李氏又道:“莫非你并非宋氏?”她有些苦惱,“若你并非宋氏,我便叫人去報官去了,這白香居是我家私宅,未經準許住了人,我便是要查驗清楚的。”
如今騎虎難下,宋白棠隻是扯了扯嘴角。見着秦明月臉色不假,她便凝出淚花來。
“你……你們是秦郎的妻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