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有人跟車?”
她正把車往橋下開,卻發現身後已經多了輛可疑的黑色面包車,一路跟着她的車。
池一隻道:“正常。”
時雨急道:“我已經很小心了。”
池一道:“他們更小心。”
“怎麼過年都上班啊。”時雨啧了聲,“我看看能不能甩開它們。”
“要飛車了?”
“嗯。”
她下了橋,在不危險駕駛的前提下,把車開到一個叉路口,踩下油門,領先了黑面包車一個紅綠燈,眼看就要甩開跟蹤者。但面包車不依不饒,闖着黃燈跟了過來。
“這也太危險了!”她隻能壓着限速往前開,面包車用更快的速度追。
再下一個路口處,交警揮着手,把面包車攔了下來。
“活該!”
時雨還沒高興多久,前方路口處,一名交警來敲她的窗戶,叫她下車,了解情況。
時雨看了眼窗戶,又看了眼池一,說:“不好意思啊。”
池一露出疑惑的眼神,被時雨的羽絨服蓋住了臉,世界一片漆黑。
時雨關上收音機,下車,跟交警解釋一番。
等回到車内,看了眼表,已經八點五十了,轉過頭和池一說:“現在可以走了——”
蒙在衣服裡的池一毫無感情地說:“所以可以把你的衣服拿下來了嗎?”
“可以可以!”
池一的頭被蒙住,兩手放在膝蓋旁,全身僵硬的樣子莫名好笑,時雨笑得花枝亂顫着把衣服拿開,池一才睜開眼,不滿地嘟囔道:“笑什麼?”
驚險刺激的追車結束,時雨格外放松,系好安全帶:“沒什麼,可以回家了。”
池一不說話。
時雨忽然道:“來我家吧。”
車裡的空氣似乎忽然更熱了,凝滞之中,帶來某種隐隐的躁動感。
“今天可是除夕。”
“我知道。”
池一聳肩,看向窗外。他的妝沒有卸幹淨,眼周還搽着銀閃閃的亮片,眼裡冷冷淡淡的,映着玻璃外面的夜色,和通常在屏幕裡與人前和善的樣子完全不同。
他說:“你不在乎就行。”
家和江景苑在反方向,開了一個小時,時雨打開了收音機,調到了音樂頻道,放的全是《恭喜發财》之類的喜慶音樂。時雨一邊聽,一邊想着,一會兒到了家,怎麼和汪若書解釋。除夕當夜收留當紅藝人回家,總不能是路上撿到的。
等到家時,已經十點十分了。
她一進門,發現客廳的燈是暗下來的。
“這麼快就睡了。”時雨感歎,等池一進了門,不忘回頭看一眼有沒有人跟蹤。
應該是沒人跟着了。
“你家客房在哪。”
“沒有客房。”時雨并未察覺出什麼異常,打開客廳燈,把羽絨服挂好,示意池一也把外套挂在衣架上。
池一僵在原地:“那我住哪?”
時雨:“……”
池一咬牙切齒:“别告訴我你沒想過。”
她試探提議:“你住我房間,我住客廳?或者,我們守歲?”
“守歲?”
“也可以不守。”時雨尴尬,自她上了初中,就不守歲了,“你吃飯了嗎,我先去給你熱點吃的。”
她把幾樣菜撥在飯盒裡,給他拿了一雙筷子,熱好了放在茶幾上,池一說了句“謝謝”接過來,隻吃了兩三口。
年夜飯都是油膩葷腥的大菜,他似乎不是很愛吃,隻是先吃被油染紅的白米飯。
他冷冷看過來:“我吃飯很稀奇?”
“很稀奇。”時雨道,“你以前不愛吃飯。”
餓得快要死了,還是不吃。
“哪裡稀奇。”
池一把碗裡的飯和菜都吃完,她幫忙把飯盒放到廚房。回來時,看到池一很規矩地坐在沙發上,雙手放在膝蓋邊,也不到處亂摸亂碰,很放不開。
就好像是真的來同學家做客一樣。
“去我的房間。”她忽然道。
池一一愣。
她接着說:“我們來玩森林冰火人吧。”
池一很複雜地看着她:“我們今年已經二十歲了。”
時雨重複:“來玩吧。”
三分鐘後,兩人一起坐在時雨的書桌前。
池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