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可以。大家都一樣的。”
幾句寒暄下來,聊的都是拍攝相關的事。在白霜鎮的拍攝已經接近三分之一,再過一周就要結束。
鞏仁傑:“對了,我剛剛還碰見池一了。後幾天要不你跟跟他的行程吧,你們兩個也熟,溝通應該更方便。”
“哦……那他同意嗎?”
鞏仁傑笑了笑:“他說看你的意思。”
或許可以。
時雨想了想,給池一發消息:【你在哪。】
池一丢過來一句:【屋頂。】
旅店外觀是木質結構,屋頂鋪了假草皮,一點積雪也沒有,全得益于一個向外探出的長屋檐,将這裡造成了一個瞭望台似的休息區。
池一正塞着無線耳機,坐在地上聽音樂,雙手向後撐着,雪白的羽絨服像是一團蓬松的棉花,将他包裹在其中,不顯臃腫。
再看自己,随意地穿着工作人員标配的樸素棉服與絨褲,為了便于出行和工作舍棄了美感。
工種不同,也是難免。
“池一。”
池一隻是“嗯”了一聲,也不回頭。
“這裡沒有監控吧?”
“沒。”
時雨這才敢坐到他旁邊。
池一把手拿開,以免碰到她。
她問:“明天要去山頂,你聽說了嗎?”
池一“嗯”了聲:“郭瑛和我說過了。”
“我聽說那裡還有塊帶洞的大石頭,可以挂鎖。”
“你也想在那裡挂把鎖?”
“一百塊,我才不挂。”
“景區打的旗号是‘可以永遠相見的相見石’,不過,我懷疑這是在抄拉維亞山谷‘永不相見’的名頭。”
“我以前聽說過。”
“在‘飛越’?那個節目組的資料還是我做的!”一想起那七十二頁的資料,時雨依舊憤憤不平。
“原來是你做的。”池一低聲道,“好多餘的地方。”
時雨笑道:“是啊,哪有這麼不吉利的稱呼。”
“這種地方到處都是,還用跑到千裡之外的雪山裡?多此一舉。”
她去拉池一的手。
他聲音悶悶地道:“你幹什麼?”
“我沒有不想見你。真的。”
池一扭過頭:“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她從小都是個很散漫的人,長大後有所收斂,放松時總會回到原本的狀态。望着山谷,手不自覺地開始撫弄池一的手指。
池一不滿道:“我的手不是你的玩具。”
他雖然這樣說,卻沒有抽回手,冷冰冰問她:“難道你一手癢就愛給别人拍照,還有玩别人的手?”
“我是被逼無奈的。”
“被逼着按快門?”
估計他是看見自己給宋威廉拍照的場面了。
時雨問他:“那你要拍照嗎?”
“别人不拍完,也輪不着我。”
“我拿别人都是練手,就給你是認真拍的。”時雨信誓旦旦。
池一終于轉過頭來對着她,像是同意的暗示。
他面色陰沉,目光如刃,就好像他下一秒就會舉起一把小刀,透過屏幕刺穿拍攝者的眼球。
時雨試探道:“要不笑一下?”
“你還是第一次這麼禮貌地叫我笑。”
“以前我是小孩啊。”
“哦,現在長大了,拍的人年紀也大。過幾年就去拍骨灰盒了。”
顯然他還是在說宋威廉的事。
時雨忽然道:“我和鞏叔叔說了,後半程的拍攝我應該會跟你。好不容易來一次,也算旅遊了。”
驚訝在他眼中迅速閃過,伴随着瞳孔的收縮,隻有一瞬,被相機原原本本地記錄了下來。相機設置開了live模式,将這場面來來回回地重播。
或許他是驚喜的,雖然下一秒,他就把這反應死死壓了下去。
時雨隻把靜态的拿給他看。
他看到動态圖,絕對是會惱羞成怒地叫她把照片删掉的。
“好看嗎?”
“還行。”他的心情似乎好了些。
時雨心滿意足地收起手機,池一道:“給他拍那麼多張,給我就拍這一張。敷衍。”
“你這一張已經很好看了。”時雨欣然道,“明天是不是要去雪松山的山頂拍,我們去看看有誰花一百塊錢挂鎖了吧。”
池一悶悶地應了一聲“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