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查湯瑜秋背後的人其實可以找秦奈幫忙。
魚在溪等着仙盟長老從天而降時想的都是秦奈會不會不願意幫忙。
沒有他預想中的從天而降,長老們還是十分理智的,派了弟子探路,不會讓自己第一時間陷入險境。
魚在溪最看不起這種情況,他聽見有弟子壓着顫抖強裝鎮定的聲音時沒忍住笑,側頭問元清:“我從來沒有如此膽小過吧。”
元清冷哼一聲,沒好氣答:“我怎麼知道。”
魚在溪歎氣看他,“我總覺得我和你之間也是轉世關系,但你靈魂未死,為何我就已經出現了?”
元清不答,魚在溪也不再追問,這些秘密現在對他來說已經不重要了,如今救人最重要。
雖然所有來的人都抱着自己的目的,但最開始的起因卻是他。
無風樓,或者說湯瑜秋背後的人已經知道魚在溪已經和魔尊取得聯系,馬上他又會到了一種壓制不住的地步。
在江宴眼裡,還有一個讓人着急的點,卦象中的五百年即将到來,所以江宴也等不及了,他幻境中的那次殺伐大陣給所有盯着元祁的人都提了個醒,盡管他們并不知道其中内幕,但都知道江宴失控代表着天極閣對魔尊确實沒有任何辦法。
這樣推敲,來無風樓的大部分都還有一個共同的目的,确認元祁的死,确定魔尊去向。
“哎,你說……”魚在溪說了一半戛然而止,因為他剛才一張嘴,上面的聲音頓時消失了。
魚在溪知道他們害怕,沒想到他們會連自己都怕。
左右不是一個死。
他腦子裡剛冒出這個想法就被自己逗笑了。
他不怕死,别人也不能怕了嗎?
元清原本微微仰頭盯着上面,此刻視線落過來,眼皮耷拉着,是魚在溪從來沒有過的一種表情,顯得十分高傲不屑。
魚在溪笑了笑,去學同樣的表情,還不知道學沒學好,感覺側面有陰影投下來,轉頭看見居高臨下的江宴。
上次在暗室見面也是這樣,江宴面無表情看着下面,眼神甚至有些冷淡。
魚在溪早就習慣了他這樣,不過剛從回憶裡出來,明白很多遺憾和錯過,也很難再用原來那種心态面對江宴。
“來了。”
他笑起來,用一種十分别扭的角度去看江宴,眼底陰霾散盡,多日壓在心裡的負擔都散盡,确定了自己如今想要什麼。
江宴眸中冷意不減,但是裝的不好,擡眼時抿了下嘴角,魚在溪頓時笑意更大了。
江宴對其他靠過來的人做了個止步手勢,盯着所有人都停下腳步後才再次低頭。
再次與江宴相見,回憶中和現實有着不小差别,原來那個面對長老會低眉順眼裝出尊敬的人此刻裝都不裝了,他實力完全夠用,就是可以不受他們限制。
魚在溪心中莫名覺得驕傲,雖然那是江宴的修為,但就是很爽。
他天下無敵木劍王修的師哥是天底下唯一一個大乘期修士!
他的師哥!
像是還沒從剛才那場舊夢裡出來。
魚在溪眼眶不受控制濕潤起來,他更用力的仰頭,讓自己的臉直接對着天上,眯眼咧嘴笑着,過了幾百年再次這麼喊江宴,讓人想哭,但他還是喊了,“師哥。”
江宴瞳孔無聲顫動,狠狠咬住後牙,側頸青筋凸起,極力壓抑着自己的情緒,才做到平靜開口:“暗室中有無風樓隐藏的秘密,也同樣機關密布,你們出來。”
魚在溪眼睛睜開一條縫去看元清,對方一臉幽怨盯着面前的石牆玩空氣呢。
“我們還要攔人嗎?”魚在溪問。
元清裝聽不見,眼神都不給一個,最後魚在溪隻好無奈歎氣,仰頭又對江宴道:“可能得你下來幫我們一起了。”
“用不着他!”元清怒道,“屁大點暗室,我一個人還能守不住?你趕緊跟着他滾。”
這可是元清自己說的,魚在溪哎了一聲,一點不猶豫,擡手就讓江宴帶他走。
江宴似乎還轉換不了魚在溪突然的變化,盯着他伸上來的手半天都沒動。
魚在溪知道他是在考量到底該如何對自己,按照江宴的想法,他會一直冷臉對自己到最後兩人死亡。
魚在溪不希望這樣,他想明白了,有些事其實沒必要那麼忌憚。
大不了就是一死,他們兩個若是能死在一起也不錯,也不求什麼來生,像秦奈說的,隻要曾經擁有過也很好了。
“師哥——”魚在溪見他一直不動,拖着長調喊了一聲,喊的江宴有些恍惚。
幾百年前,他們也有如此時刻。
元祁吃過午飯說去後山溪水乘涼,江宴沒和他一起去,等了一下午不見人回來,去尋時發現對方泡在懸崖下的溪水裡不知道想些什麼,身邊還有不斷遊動的小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