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嫉妒我得你們的喜歡,知道隻要有我在,他曾經的地位就真的再也不複存在。他害怕被你們抛棄,一個老人,在經受這樣的打擊後,身體狀況下降得便越加厲害。他現在...都快拿不穩湯勺了,他替我掌勺時,連調料都放不準确了。”
“自己引以為傲的廚藝不再為他帶來便利,新的廚師長也不是自己培養的接班人。首領大人,您說他...會不會故意栽贓陷害我?”
“......”望着林琉那雙平靜而坦然的灰藍色眼眸,她一時之間有些拿不準了。
前任廚師長...是她父親帶回來的。父親說,這個人心狠,為了加入他們,親手殺了自己的妻兒,斬斷了自己的血脈,确保自己未來根系全在“洛神”。
他真的會像這隻機械羊所說,為了趕走林琉,而給他們下藥嗎?
“姐姐......”懷裡,洛荼又虛弱地喚她,“我好難受...”
弟弟的身體本就不好,又極其依賴她。如今看着他一副氣息微弱的模樣,洛蘼心裡的怒火更旺盛了。
她将洛荼攬緊在自己懷裡,棕色的眼眸裡湧出來幾分殺意和冰冷,“把前任廚師長帶過來。”
前任廚師長早在動手過後就後悔了。他知道自己是怎麼進的“洛神”,更清楚這姐弟倆也繼承了他們父親殘暴的性格。
如果被發現了,他就完了。
在房間裡顫抖着身軀等待着消息傳來,結果“砰”地一聲房門被踢開,一夥人抓起他就往外走。
前任廚師長臉色蒼白,雙目無神,他心裡暗道:完了。
他老了,早失去了曾經的小聰明和狠辣,他也沒信心在荼蘼二人面前搬弄城府。
待他被人推倒地上時,洛蘼看着他那副模樣,便了然了,她沒心情再多費口舌,隻是揮了揮手,下一秒一個手拿刀斧的壯漢走了進來。
他舉起斧頭,在前任廚師長驚恐的視線中,狠狠下落。
“啊!”
手臂被砍斷,大腿被砍斷,腰腹被砍斷,最後,頭顱被砍斷。
四分五裂的人滾了一地,血液也濺了一地、流了一地。
他死不瞑目的頭顱咕噜咕噜滾了一會兒,正對着林琉停下,死死盯着林琉,好似在訴說着自己的怨恨。
“都退下吧。”洛蘼本身在這兒就已經是強撐着了。她伸出手将洛荼抱在懷裡,大步離開,在門口時,她停下,回眸看着林琉,眼裡暗含警告意味,“我不知道你會不會害怕。但是,這個,就留給你做例子,好好參考,别讓我把你好看的軀殼也砍得四分五裂。”
“砰!”林琉又被推着進了房間關上,守衛更加嚴格了。
林琉坐在桌前,手指叩着桌面一下又一下。
1,2,3,4。
5,....16,17,18,19,20。
......101,101...120。
“撲通!”門外傳來聲響。
“怎麼回事...我怎麼...感覺渾身乏力...”
“沒力氣...好想睡覺...有,有問題...”
“...還有毒藥?”
真正的獵手,才剛剛露出他的鋒羽。
...
林琉一路上直往營地大門處走,周圍的守衛想追上他,卻耐不住渾身乏力,疲軟無比。
他路過關着“小綿羊”的籠子時,裡面的人黑漆漆的眼睛盯着他,沒有出聲。
林琉幹脆利落斬斷牢籠将他們放了出來,随後轉身離去。
牢籠裡,人/羊們緩慢伸出了手。
林琉混進庇護所内,他面色平常地走出了庇護所。身後,疑似有人驚呼,“荼蘼姐弟養的人/羊怎麼全都跑出來了?”
這些聲音都被他抛到腦後,他隻一直往前走。
這一個月裡,他不僅計劃着逃走,還四處打聽着林小七的蹤迹。雁過尚且留聲,林小七那麼優秀一個人,如果真的在外面,不可能一點名聲沒有。
果不其然,他從守着他的守衛處得知,南方庇護所多了個三把手,是一個灰色鬥篷的少年,是一個棘手的人物。
林琉偷了一輛車,開車驅往南方庇護所,車的速度很快,林琉又覺着慢。
再快一點,趕在那群人恢複前離開。
再快一點,他就要...見到小七了。
“砰砰——”槍聲打斷了他的思索,身後幾輛車追着他奔馳而來。
是洛蘼,她已經追上來了。
林琉踩死油門,車輕飄飄地飛在半空中,又重重砸落在地,頓時震得他零件不舒服。
他不敢停下,不會停下,他目視着前方,庇護所的模樣初現。
大門前,似乎站了一個熟悉的人影。
那人身披灰色鬥篷,鬥篷下露出一個刀柄,林琉看不清他的表情,隻看得出他在跟别人交談。
似乎察覺到前面的動靜,他轉過了頭來:是小七。林小七。
他找到他了。
車輪被子彈打洩了氣,往一旁沖去,林琉跳車而出,摔倒在地,他跌跌撞撞爬了起來,又摔在地上,這一刻仿佛連雙腿都控制不好了。
好奇怪...
他勉強來到林小七面前,抓住了他的腿,擡起眼眸來,灰藍色眼眸怔怔地看向垂眸俯視他的人。
“小七......”
機械是沒有眼淚的,他隻能這樣擡頭看着林小七,他看着他那雙沒有半分柔情的棕紅色鳳眸,那張柔軟的唇說出殘酷的話語,
“哪裡來的人,怎麼抓着我不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