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書同突覺宋俨看自己的眼神友善了不少,琢磨着道:“或許……她在挽星面前評價過你也不一定。”
宋俨将便簽紙對折兩次,淡淡道謝過,似乎并不把蔣書同的建議放在心上。
但第二天,他見到蘇挽星的第一個問題便是如此。
“好、好像是講過吧。”蘇挽星握着一杯滿滿的草莓芭菲,在宋俨面前端坐得如同一個小學生。
“她講了我什麼?”宋俨問,雙手環胸,靠在沙發靠背上。
“說你……看起來很難接近……”蘇挽星小聲說,在他眉頭皺起來之前又道,“但心腸好,是個好人。”
宋俨做了個不明顯的深呼吸,“還有嗎?”
蘇挽星的食指搓着小銀匙,想了半天,不确定地道:“還說你腦子好,身體好,桃花運很旺……”
宋俨揉了揉眉心:“你确定她說我桃花旺?”
他高中時期就隻收到過一封情書,還是别人不小心放錯抽屜的烏龍,祝朝意為此事嘲笑了他一整個學期。
畢業後,他暑假兩個月個子竄高了十厘米,走在校園裡倒是會被人要微信了,但祝朝意也沒見過。
她怎麼就知道他桃花多了?
她偷偷關注他了?
那她會不會覺得……他招蜂引蝶?
蘇挽星聽他語氣不太對,連忙補充:“不是、不是……”
宋俨盯着她,眉弓已經有往下壓的趨勢了,“她說我沒桃花?”
蘇挽星臉色煞白,氣息微弱得像隻被摁住長尾巴的小花枝鼠,“沒……她是想誇你,呃……”
宋俨沒見過膽子這麼小的人,還得耐住性子,緩了語氣道:“你别緊張,我隻是想了解一下,她對我的真實想法。”
可祝朝意唠叨宋俨的時候,蘇挽星半夢半醒,很多都沒聽清,隻朦胧記得被拉着講了好多好多宋俨的事。
反正他現在也隻是想聽好話吧,蘇挽星兩眼一閉就是坦白,“她經常,經常誇你,說你呃,是她見過最優秀的男人。”
宋俨盯着她蒼白的臉色,忽而勾了一下嘴角,“噢,是麼。”
果然!
蘇挽星點頭如搗蒜,“嗯嗯,是的,她覺得你特别好、非常棒、very good。”
她的表情誠摯到有些誇張,嘴唇還哆嗦着。
但宋俨沒有發現,他隻是無所謂般地“哦”了聲,然後問蘇挽星要不要再加一個奧利奧酸奶塔。
蘇挽星松了口氣,知道自己總算過了宋俨這關。
嗚嗚,小蔣,想念你。
他們吃過創意下午茶之後,又按照節目組的要求在附近的文創市場逛了逛,但兩人都沒多餘的閑情逸緻。
“還有想買的東西嗎?”宋俨問。
蘇挽星看他手裡提了幾個小袋子,想也知道是送給誰的,忙道:“都買好了。”
宋俨點頭,直接往停車場走,按着導航的最短距離駛向小屋。
蘇挽星在副駕座裡束手束腳地演僵屍,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
她個頭嬌小,在座椅裡仿若要陷進去似的,但她也不敢調整,就這麼躺着。
像被商場按摩椅囚禁的顧客。
二人一路無言。
宋俨疾行回了别墅,他今天從别人口中得知祝朝意對他好評居多,連帶昨天的郁悶都變成了一個微不足道的小插曲。
顧雁飛隻是祝朝意生命中的一個過客罷了。
他才是祝朝意親口承認的“在乎之人”、“心腸好的好人”。
小小顧雁飛,不足為懼。
熟悉的路口出現在眼前,上了坡便是别墅前院,車上的兩人都有如釋重負的感覺。
直到他們看到院裡停了輛陌生的黑色越野,而顧雁飛正打開副駕駛的門,朝裡面那人伸出手去。
他仍舊是一身黑的打扮,西裝三件套較昨晚明顯是精心挑選過,無意露出的奢華表帶也是相似材質的同色系。
将從車内探出的那截手腕襯得有如皓月,不着丹蔻的手指纖長潔淨,在灰藍色的天空下亮得奪目。
顧雁飛嘴角噙笑,拖着那隻手把人接下來,期間還垂首說了些什麼,但距離太遠,宋俨連他的口型都讀不出來。
祝朝意就伫立在他身邊,同樣是純黑的小禮裙,脖子上還佩着枚紅玉髓吊墜,折射出刺眼的光芒。
她擡頭回應了顧雁飛的話,表情無甚喜怒,但宋俨總覺得她心情不錯。
緊接着就看到了她另一隻手裡抱着的那隻泰迪熊。
不對,不是泰迪熊。
是數不清的玫瑰組成了一隻小熊的形狀,坐在純黑的包裝紙裡。
紅豔得像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