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不知不覺過去。
等阮時卿醒來時,已經是兩個時辰後了。她一醒過來,便聽見傳來一道溫柔的嗓音:“你醒了。”
阮時卿順着聲音看去。
一個衣着華貴的女人站在床邊,她看起來三十出頭,周身氣度不凡,面容和善,和貴妃帶有沖擊性、張揚性的美不同,她的容貌十分溫婉,也十分有親和力。
阮時卿并不知她眼前之人是誰,但她看出了她身上穿的是鳳袍。
而當今乾元國,也隻有一人可以穿鳳袍。
阮時卿大驚失色,掙紮着想起身行禮。
這可把左修韻吓得不輕,她忙上前制止:“可别行禮了,快躺下。”這要是又昏了,她如何給她那侄子交代。
阮時卿小臉還是蒼白,她露出一個虛弱的笑容:“多謝皇後娘娘。”
她也不知她為何會在鳳儀宮,阮時卿的腦子還有些迷糊,每次昏迷後醒來都是如此。
左修韻猜到眼前這女子今日為何會入宮,此刻時辰也不早了,于是道:“你先歇着,本宮已經派了人去甘泉宮傳你姐姐來接你,還有你那昏迷的丫鬟,也醒了,在門外侯着呢。”
“好。”阮時卿雖不太清楚秋蘭為何會昏迷,但她清楚她面前之人是皇後,不容她多叨擾和麻煩,所以隻道:“臣女多謝皇後娘娘。”
左修韻笑着點了點頭。她仔細瞧着面前的女子,除了身子骨弱了些,容貌儀态都是上上佳,恐怕整個京城都找不出第二個像她如此貌美之人。
也怪不得能讓她那個避女人如蛇蠍的侄兒如此緊張她。
而皇後的眼神阮時卿自然也察覺到了,她有些不适應,但更多的,還是疑惑皇後娘娘為何會這樣看她。
這份疑惑一直延續至阮時煙來鳳儀宮接她出皇宮。
馬車裡,阮時卿一直沉默着,她昏迷剛醒,本該靜養,不宜思緒過多,但她一直疑惑方才在水池邊究竟發生了什麼,她又為何會在鳳儀宮。
直到她突然想起來一個觸感。
那是……
阮時卿這才回想起她昏迷時最後看見的人是誰。
而坐在馬車裡的阮時煙則一直在打量阮時卿。
過了一會兒,阮時煙還是忍不住問:“妹妹,你怎麼會在皇後娘娘宮裡?”
皇後娘娘派人來找她時,阮時煙心底是雀躍的,她以為是她入了皇後娘娘的眼,所以皇後娘娘才會特意召見她,可當聽見是去鳳儀宮接阮時卿時,阮時煙心底的雀躍和自得便瞬間消失。
阮時卿回過神,她猶豫了一會兒才道:“下午出去後不太舒服,就在皇後娘娘宮中小坐了片刻。”
理由聽起來似乎很簡單。
但真的那麼簡單?
她第一次入宮,如何認識皇後娘娘的?
若真是這樣,那不可否認,阮時煙有幾分嫉妒。她入宮那麼多次,都從未得到皇後娘娘的青睐,更别說被皇後娘娘請入宮中小坐,可阮時卿第一次入宮,就能有如此殊榮,她果真有着常人沒有的運氣。
阮時煙壓着心底的嫉妒,假笑兩聲:“妹妹可真是好運。”
這話阮時卿沒有再理她了,因為她身體的不适感越來越重,阮時卿靠在馬車壁上,閉着眼睛壓着心口的疼痛。
————
而鳳儀宮,等阮時卿一離開,宮裡便又跑進來一人。
也是一個年輕的小姑娘,看起來和慶陽公主差不多大,但她的眉宇間不似慶陽公主那般陰沉,十分活潑可愛。
“母後,母後。”祁嘉甯興沖沖地跑進來:“今日夫子誇我了。”
“跑什麼跑,不成樣子。”皇後拉着祁嘉甯,嘴上雖在責怪,但眼神裡卻全是愛意。
祁嘉甯笑嘻嘻地道:“父皇答應我了,若是這一次考核我拔得頭籌,就允我出宮一次。”
說話時,祁嘉甯敏銳地嗅到了殿裡還未散去的藥味。
她面色一變,擔憂道:“怎麼會有藥味?是母後的身子有哪裡不适嗎?”
“沒有沒有。”皇後連忙否認,她拉着祁嘉甯去軟榻坐下:“這藥不是母後的。”
“那是誰的?”祁嘉甯追問。
“你二哥……”這麼一說左修韻也覺得不妥。
“二哥?”但祁嘉甯已經聽見了,且非常驚訝:“是二哥哪裡不舒服嗎?”
見也瞞不住,左修韻幹脆道:“也不是你二哥,是你二哥帶回來的姑娘。”
這下把祁嘉甯震驚地是直接站了起來,沒有人知道這幾個字對她的沖擊有多大。
“哪個姑娘?人呢?”祁嘉甯的眼神四處晃悠,企圖找到母後嘴裡的姑娘。
祁嘉甯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她這個不苟言笑的二哥,她二哥長得劍眉星目、儀表堂堂。要論樣貌,整個京城是無人能比,但要論憐香惜玉,她二哥那是視女人如無物,包括對祁嘉甯,都毫不手軟。
俨然祁嘉甯是還記得她幼年時父皇命二哥考察她功課了。
那是祁嘉甯的噩夢。
所以當聽見母後說二哥帶了一個女子回來,祁嘉甯别提多好奇了。
左修韻拉着祁嘉甯壓低聲音道:“你可别到處亂說,壞人姑娘名聲。”
“不會的不會的,母後,你就告訴我是誰嘛!”祁嘉甯拉着皇後撒嬌。
皇後拿她沒辦法,才靠近她耳畔低聲道:“是永平侯府家的女兒。”
永平侯府?
祁嘉甯在腦海回想着能和永平侯府對上号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