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尼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
“好屑。”徐倫吐槽。
這話說到了喬尼心坎裡,他拍拍徐倫的腦袋誇獎道:“小嘴真甜,會說話就多說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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仗助上岸沒待幾分鐘就覺得熱了,拖着我去遊泳。
毛巾一拿下來痕迹就遮不住了,我趕在修羅場爆發之前火速沖出遮陽傘,跟火燒屁股一樣跑得飛快。
我的腳剛碰到濕軟的沙子,海水淹沒我的腳踝,仗助就追上了我。
“跑那麼快幹嘛?沙子燙腳啊。”
沙子是挺燙腳的,但有些東西比沙子還燙。
我有些語無倫次:
“迪奧哥說我可以拒絕的,但他也說我就算拒絕他也不聽。我當時被他抵在石頭上了,沒地方跑,所以我——”
仗助忽然笑起來,比頭頂的陽光還要燦爛明媚。
“解釋這麼多給我聽,你心裡肯定有我。”
他的眼睛彎起來,明顯心情好得不得了,如果他有尾巴的話,現在一定在晃。
我反駁不了,因為仗助說的是實話。
可我卻無法被他的雀躍感染,相反,我竟感到一些洩氣。沒來由的,我也不知道為什麼。
“不生氣嗎?”
仗助似乎很認真地在考慮這個問題,他捏着下巴,嗯了半天之後說:“氣,也不氣。”
生氣我可以理解,但這個不氣我理解不了。
“我怎麼跟你講呢?……唔,一開始我确實很生氣,我那麼喜歡你,可你好像沒有那麼喜歡我,這讓我還挺挫敗的。可後來我忽然在想,如果你選擇了我,我們做戀人,這一定會影響到你和其他人的關系。你好不容易才融入這個家,卻要因為我疏遠兄弟,對我來說是好事,可對你來說太不公平了。”
“另外,我比你了解我的兄弟,他們可不是會因為我們交往就輕易放棄的人。就算我們一開始情比金堅,也未必能扛得住一次又一次的問題。到時候一旦分手,我們連朋友都做不了,我可能還得被迫接受喜歡的人變成哥哥或者弟弟的女朋友的這種殘酷現實。——嗚啊,要我接受這種事還不如幹脆讓我死了算了。”
他也有些語無倫次、答非所問,但我聽懂了他真正想說的話。
原來仗助和我害怕的一樣。
“現在這樣就很好嗎?”我問他。
“最好的當然是你隻選我一個,把他們都踢出局,然後我們好一輩子。”仗助拉住了我的手,他依然在笑,但笑得有點無奈,“但我們都知道這不可能。所以,現在這樣就很好了。”
我想到早上徐倫說的那句話,不擁有任何人,就不會失去任何人。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徐倫也挺厲害的。
“我感覺我像集郵,家裡現在隻有大哥和喬魯諾兩片淨土了。”
“大哥是淨土,這點我承認。但喬魯諾,你别太擡舉他,隻要讓他逮到機會,他比狗皮膏藥還難扒。”
“你這話說的好像個黑粉頭子,哪有這麼說弟弟的?”
“哼,仗助君的話才是真理。”仗助捏捏我的耳朵,扁着嘴,“老實說,我心裡一直有個陰暗的想法,我希望媽媽和敬三郎叔叔走不長久。那樣的話,你就不再是我的家人,也不再是他們的家人,我就可以無所顧忌地追求你、擁抱你、親吻你。”
好像心裡最柔軟的那個位置被狠狠紮了一刀,我所有的話都啞在了嗓子裡。
我意識到,在這段畸形的、混亂的、錯誤的關系裡,仗助的痛苦并不比我少,甚至有些時候,他承受着比我更多的煩惱和折磨。
“對不起。”
嘴比腦子快一步,我和仗助齊齊愣住。
“為什麼道歉?”仗助問。
我張了張嘴,發出一個短促的音節。這一次腦子終于跟上了,我沒有把那句話說出口。
我飛快地揚起一捧海水潑到仗助的臉上。
“!!嘿!你還怪有禮貌的,潑我之前先道歉是吧!不對,你為什麼潑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