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姿勢本來是危險的,可因為對象是阿帕基,我并不覺得害怕,隻是有點緊張。
“帶你回來就是個錯誤。”他咬着牙,像是在忍耐什麼,“我就該把你扔回家,或者扔給布加拉提。”
我聽不懂他,但阿帕基這兩句話讓我有點受傷:“為什麼?覺得我很麻煩嗎?”
“你一直就很麻煩。”
這話也太刻薄了,我又委屈又生氣,眼睛一下就紅了:“我最近得罪你了嗎?你為什麼——”
後面的話卡在嗓子裡,我被阿帕基忽然抱起坐在了廚台上,一口氣沒喘出來,全進了他的嘴裡。
……
阿帕基在吻我。
所有的負面情緒在這一刻被震撼沖碎,我都忘了反應,隻呆呆地看着他。
雙唇一觸即分,阿帕基不敢看我的眼睛,低下的頭也不敢靠我的肩膀。他的雙手從我身上離開,撐在我的兩側。
現在,被負面情緒籠罩的人變成了他。
“…所以你不談戀愛,所以我可以坐你的摩托車,”我讷讷地說,“所以你覺得我麻煩。”
阿帕基沒有說話,而是起身準備離開。我下意識抓住了他的胳膊。
不能讓他走,否則,我就會失去他了。心裡有個聲音這樣說着。
阿帕基沒有回頭,他隻是擡起另外一隻手,把我的手撥下去。
我趕緊從廚台跳了下來,攔在他面前:“你就沒什麼要說的嗎!”
“說什麼?”阿帕基的眼睛落在我身上,冷冷的,木木的,“對不起?”
我不知道,但我不想聽這句。我也不喜歡阿帕基現在的眼神,好像回到了我們見面的第一天。
從發現攝像頭開始就瘋狂起來的情緒,因為阿帕基的到來平靜,也因為阿帕基的離去瓦解。
眼淚奪眶而出,我也控制不住。
“别用這種眼神看我,阿帕基,别這樣……”
-
我初中的時候并不是讨人喜歡的性格。對人愛答不理,也不懂得控制情緒,常常出言不遜,像所有單親家庭的孩子一樣,以為多幹點壞事就能吸引父母的注意,重新得到他們的愛。
納蘭迦脾氣也很壞。偏偏是童年這麼糟糕、脾氣這麼壞的兩個人,學号挨在一起,成了同桌。
于是在一個普通的課後,納蘭迦和同學打鬧不小心碰到了我。口舌之争因為幾句髒話變了味,我們開始動手,教室因為我們雞飛狗跳。
班主任給我爸和納蘭迦的父母都打了電話,可很好笑,一直等到夕陽西下,我們兩個的家長一個都沒來。
幾個小時前打得頭破血流的我和納蘭迦,在空無一人的教室裡看着對方,又哭又笑。哭自己,笑對方,最後哭也哭不出來,笑也笑不出來。
晚上,納蘭迦帶我回了他家,那是我第一次見布加拉提和阿帕基。
和什麼都不問就給我上藥、給我做飯的布加拉提相反,阿帕基對于我的遭遇并不感興趣,更多的是對我這個不速之客的不耐煩。一個納蘭迦已經讓他和布加拉提心累了,再多一個我,比納蘭迦還大的麻煩,他自然排斥。但多虧我是個女孩,他至少沒有當場給我難堪,隻是臭着一張臉,把我排擠出十萬八千裡。
人都是賤骨頭,初中的我尤其是。阿帕基越不待見我,我越要在他面前亂晃,喜歡看他讨厭我又沒辦法打我的樣子。他說我死纏爛打,我就說因為想惡心你。
一個習慣的養成要二十一天,但想讓阿帕基想成某個習慣,高低得要半年,還是在布加拉提從中調和的情況下。
總之,半年後,阿帕基對我的态度好了一些,但依然會因為我的脾氣性格而惱火,忍無可忍時也會像揍納蘭迦那樣揍我。我們兩個真正磨合好,已經是我認識納蘭迦一年之後的事情了。
-
“我花了好久才讓你喜歡我,你别…嗚嗚……”
我哭的不成樣子,我其實都沒搞明白我到底在哭什麼。是因為今天遇到了偷窺狂?還是因為阿帕基對我說了誅心的話?
他深深地歎了一口氣,再看向我時,屹立在眼中的冰河消融了。
“是,你确實花了很久才讓我喜歡上你。”他的手指拂過我的眼睛,把眼淚抹成一片,“可我呢?我花了更久,你喜歡我嗎?”
我點點頭,又搖搖頭。我喜歡阿帕基,但我不知道這是不是他想要的那種喜歡。
“像喜歡布加拉提那樣喜歡我嗎?”
我點點頭。對我來說,布加拉提、阿帕基、納蘭迦是一樣的。但米斯達不一樣,他是另一種。
我毫不猶豫地動作讓阿帕基怔了怔。
“我是說,”他自己好像都有些不相信,“布加拉提。”
“我知道是布加拉提。”我甕聲甕氣的,因為哭得太激動了,還有點抽噎,“我又不聾。”
阿帕基像被點穴了一樣沒有動,過了一會兒,他問我:“布加拉提吻你,你會哭嗎?”
我哭聲一停,下一秒,幾乎要震碎房梁。
“我到底為什麼哭你心裡沒點逼數嗎,混蛋阿帕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