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時悲從中來,切香腸的手都悲憤了。
“夏季班。可惡,我逝去的暑假。”
布加拉提恍然大悟,同情地看了看我,又說:“換個角度想,這恰好證明你成績好。”
道理确實是這個道理,但從布加拉提嘴裡說出來就是好聽。
“仗助和喬魯諾也要去,我們仨可以結伴。”我又補充說,“承哥給我們當司機。這麼一想,感覺又好受了一些。”
“畢竟有伴兒嘛。”布加拉提點點頭,接着他咦了一聲,“說到夏季班,福葛——”
福葛很快走了過來:“怎麼了,布加拉提?”
“摩耶說的夏季班和你告訴我的是同一個嗎?”布加拉提問他。
“應該是。”福葛點點頭。
“可你是大學生了吧?”我有些稀奇,“難道是來給我們當老師?”
“其實是我原來的老師因為骨折住院了,沒辦法去教課,能頂班的老師一個在國外學習,另一個在備孕。”福葛說到這兒歎了口氣,“所以他拜托了我。”
居然拜托到了他頭上,所以說天才果然是天才。不過這是不是意味着他也沒有假期了,好慘。
“原來真的是當老師。”我感慨着,“話說你還沒我大吧?真的好厲害。”
“……人和人擅長的東西不一樣,我隻是這方面比較擅長而已,其他的并不算出彩。”大約是這麼直白的誇獎讓他不太習慣,福葛顯得不大自然。
“那你教什麼?”
“生物。”
“我報了數理化生,說不準分班之後你就給我當老師了。”我開了句玩笑,“到時候請對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咯,福葛老師。”
他好像更不自在了,嗯了一聲,就離開了廚房。
“你找到他不擅長的東西了。”一直沒有介入我們之間的布加拉提這時才開口。
“啊?什麼?”我愣了一下,頓了頓才反應過來,“喔,不擅長開玩笑嗎?”
“不擅長應付女孩子。”布加拉提告訴了我正确答案。
我們沒在福葛的話題上繼續聊,畢竟背後說人不管好壞都不太合适,轉而說起别的。
布加拉提問我:“那是不是等開課之後,就不來家裡玩了?”
“怎麼會。”我立馬否認,“别的不說,就說徐倫的飛機模型,少說還得再做一周,所以我還得多來騷擾騷擾你們。”
“嗯,可我想聽聽别的?”布加拉提挑了挑眉看我,“如果徐倫不學飛機模型,你難道就不來了?”
“哎呀,怎麼可能。”我很輕地搡了他一下,“我都快成這個家的第五個布加拉提了,我來這兒跟回家有什麼區别?”
“好吧,到時候讓阿帕基去接你,如果他順路的話。”布加拉提沒再戲弄我,“或者讓納蘭迦去接你,他應該很樂意。”
“你就不能來接我嗎?”我故意開玩笑,“好好喬裝打扮一下呗,親媽都認不出的那種。”
“那你也認不出來了。”布加拉提伸手點點我的鼻子。
“我當然認得出來。”我往前一湊,故意學着電視劇裡那些人的語氣說,“你化成灰我都認得你!”
我和布加拉提的雙眼直直相接。很久之前米斯達說過,布加拉提的眼睛是沉靜廣闊的水,我的眼睛是熱烈奔湧的火,那是他說過的最有文化的一句,所以我記到了現在。
海,喬納森和仗助的眼睛也是海。可布加拉提和他們不一樣,布加拉提是第一片擁我入懷的海,我往後的無數認知都由他塑造。
布加拉提,最好的布加拉提。哪怕在擁擠的人潮中蒙着面,隻要對視一眼,我就會認出他來。
布加拉提的手于是從我的鼻子移開,大拇指磨了磨我的眼尾,手掌貼住我的臉頰。
他笑得溫柔,眼中如墜星辰,閃着細碎的光,光裡折射出無數個我。
“好,那我去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