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可以告訴我你為什麼生氣嗎?”我把西瓜放在他手邊,端了個闆凳坐下來,一本正經地問,“我想不明白,如果你不跟我說的話,我以後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他看着我,随後歎了口氣:“是我自己鬧别扭,不關你的事。這樣說會好一點嗎?”
溫柔如春風拂面的語氣,和車裡判若兩人,我幾乎都要懷疑那是幻覺。
“不會。”我搖搖頭。有些時候,我自己都覺得我挺犟的。
“真的是我的問題,摩耶。”喬納森比我想象的妥協得要快,“記得我昨晚問你的問題嗎?我說如果你喜歡那棟别墅,我們就搬過去住,你要是不喜歡晚宴的那種氣氛,我就帶你離開。”
我當然記得這句,于是我點頭。
“你當時拒絕了我,對吧?可後來你和迪奧走了。”喬納森苦笑着搖了搖頭,“我以為你更親近、更信任迪奧,你更願意對他說心裡話,這讓我有點失落。”
症結在這兒,我終于明白隔在我和喬納森之間的東西是什麼了。
原來是一場天大的誤會。
“不是的,大哥。”我也想苦笑。想說的話太多,反而啞了火。
“我知道,迪奧都告訴我了。”喬納森的神情又一次帶上歉意,“抱歉,我以為你的不安是因為陌生的環境,我忽略了更深層、更細膩的東西。确實,有些事你和迪奧講更合适,你們更能互相理解。”
也許是迪奧告訴他的,也許是他自己反應過來了。但這些都不重要,我隻是無奈喬納森怎麼又在道歉。
從來就不是他的錯。
“我昨晚确實很不舒服,但我現在沒事了。”我對着喬納森搖搖頭,“因為有個人告訴我,家人是家人,家族是家族。我确實讨厭那些社交手段,也反感他們不算善意的目光,但這些并不會影響我和你們的關系。我讨厭他們,喜歡你們,這并不沖突。”
喬納森點了點頭,安靜地聽我說着。
“還有迪奧哥,對我來說你們都很好,沒有誰更如何這種說法。”我呼出口氣,胸腔裡那些好的不好的情緒,都随着這一刻吐了出來,“最後,别道歉,大哥,太喜歡道歉真的不是一個好習慣。”
“這話是喬瑟夫教你的吧?”喬納森莞爾。
确實是,喬瑟夫總能貢獻金句。
“所以昨晚的事我們就這麼翻過頁去,好嗎?”
即便現在說起來,我還是覺得惴惴,我昨晚的一時沖動導緻了這麼多波瀾,我真的很後悔。
“當然。”喬納森欣然點頭。
我剛要高興,忽然意識到不對:“可我還沒跟瑪麗阿姨道歉。”
“你瞧,你都說這是不好的習慣了。”喬納森的手不輕不重地點了一下我的鼻尖,“别去道歉,聽我的,不然這件事就沒完沒了了。”
仗助也說過類似的話,我覺得我應該聽勸。
“好吧。”我點點頭,“那我們現在都沒事了對吧?我不難受了,你也不生氣了,對吧?”
“哦對,下午那時候我不是——”
我眼疾手快紮了一塊西瓜堵住他的嘴。
“下午發生什麼了?”我對他笑了笑,“我不記得了,大哥。”
他咬住西瓜,目光柔和地看着我:“沒什麼,下午沒發生什麼。”
我熟悉的、喜歡的那個喬納森又回來了,皆大歡喜。
“還有一件事。”喬納森把西瓜咽下去,很認真地問我,“假期還很長,那棟别墅真的不要去住一下嗎?”
“……要住。但不要社交。”
他很輕地笑了一聲,擡手把我耳邊的頭發别到後面,手掌貼住我的臉,大拇指磨了磨。
“都聽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