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禮有很多流程,我一開始還能跟上,稍微走了一下神就完全懵了。
婚禮總策劃的嘴一開一合,說的是日語沒錯,但我就像聽天書一樣靈魂逐漸出走。但我表面上還是裝的很認真,這麼多年在國文課和曆史課上裝蒜的經驗,幫助我在總策劃看過來的時候,真誠又友好地用眼神回應他,表示“您說得很好”。
策劃可能确實被我騙過去了,也不排除他根本不在意我的意見。他推了下眼鏡,然後看向迪奧:“以上就是全部的流程了,布蘭度先生,您覺得怎麼樣?是否還需要改動?”
整個彙報流程中,策劃師都有些緊張,時不時觀察着迪奧的神色。問這句話的時候,也明顯神經緊繃,好像生怕迪奧吐出半個不字。
我第一次見迪奧的時候也很緊張。金牌律師的壓迫感讓我全程都小心翼翼,呼吸都很輕,坐得筆直端正,一直到迪奧走後才好像活過來一樣,在地闆上癱了好久。
現在嘛,就沒這個感覺了。自從接受了貓系犬系的設定後,我對迪奧就沒那麼害怕了。——除了補習考核的時候,他真的很嚴格,我想起抄《長恨歌》的事,感覺手腕又開始發酸了。
迪奧的神色不變,依舊是面色冷淡的樣子。聽到策劃師的詢問,他依然低頭看着手裡的終版策劃提案,紅眸掃過其上的打印字,很久沒有出聲。他越不說話,策劃師就越煎熬,以至于将目光投向了我。
我替别人尴尬的毛病犯了,默默喊了一聲:“迪奧哥。”
“嗯,我在聽。”迪奧應了一聲,手指翻過紙頁,“這版流程是喬瑟夫改過的吧?”
“嗯?…啊,是的,之前喬瑟夫先生确實發過郵件,讓我們删改了一些流程。”策劃師應道。
“那就沒什麼問題了。”迪奧說完,合上了文件夾還給策劃師,“辛苦。”
“…沒有沒有!布蘭度先生太客氣了。”策劃師受寵若驚,接過文件夾後眼睛都有光了。
策劃師送我們除了辦公室,迪奧正要對我說什麼,手機響了,他拿在手裡,我不可避免地看到了來電顯示。是繼母打來的。
“喂,媽媽?嗯,我和摩耶在一起。……現在?好,我知道了。”
很簡短的幾句話,聽起來和我有關。
“什麼事,迪奧哥?”
迪奧鎖了手機屏,回答我說:“媽媽在婚紗設計師的工作室,讓我們過去。”
我沒反應過來:“工作室?……現在?”
“大概是婚禮後宴會上要穿的裙子,她又有新想法了吧。”迪奧一臉平靜。
“迪奧哥,你是真的不驚訝,還是已經習慣了?”我實在有些好奇,就問出口了。
“習慣了。”迪奧似乎歎了口氣,“慢慢地你也就習慣了。”
甚至迪奧都在歎氣。突然就一點也不想習慣了。
去車庫的時候我突然想到另一件事,看向迪奧:“等一下,現在去瑪麗阿姨那兒的話,其他要确認的事項怎麼辦?”
“我剛聯系過JoJo了。”迪奧說,“你能想到的,我都已經做完了。”
好像是這麼個道理。但我還是覺得被冒犯到了:“在嫌我笨嗎?”
迪奧氣定神閑:“能反應過來就說明沒那麼笨。”
怎麼辦,更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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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怎麼說呢,不愧是繼母的設計師,這宅子是真的很氣派。
我們從近郊到近郊,和别墅的歐式風格不同,設計師家是古樸傳統的日式風格,庭院中還有小橋流水,雅緻精巧,感覺就像我在電視劇上看到的布景那樣。
我和迪奧進去後沒多久,拐角處就走出來了一個粉頭發的大姐姐,見到我們後擡手打招呼:“下午好,迪奧。這就是你妹妹摩耶了吧?”
“嗯。”迪奧點了點頭。
“您好,我叫上野摩耶。”我鞠了一躬,禮貌地問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