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一早上的時候,哈利和羅恩正沒精打采地喝着面前的南瓜汁,哈澤爾吃着一片吐司,赫敏按照慣例把自己埋在了《預言家日報》的背後,但是她剛翻開報紙就發出了一聲驚叫。
哈利和羅恩連忙湊過去,隻見頭版上赫然寫着:
多洛雷斯·烏姆裡奇被任命為第一任高級調查官
赫敏陰沉着臉念完了整篇報道,然後滿臉厭惡地把報紙丢到了一邊。
“真是有夠無恥的。”羅恩皺着鼻子說。
“他們現在居然還給了她審查其他教師的權力,”哈利冷笑了一下,說,“而且很明顯這不會是她權力的盡頭,我們的未來簡直跟魔法部許諾的一樣一片光明。”
“你們的未來最終肯定是一片光明的,但是福吉和那隻老□□可難講,”哈澤爾毫不客氣地說,“鄧布利多不可能讓她一直嚣張下去的。”
“得了吧,鄧布利多自身都難保了。”哈利沒好氣地說,他攥緊了拳頭,手背上那行“我不可以說謊”的字樣正泛着慘白的光芒。
烏姆裡奇沒有檢查賓斯或者斯内普的課,前三節課并沒有發生什麼大事,除了哈利那篇改編自哈澤爾的月長石論文在斯内普手裡拿了個“D”。哈澤爾本人的論文倒是中規中矩地拿了個“A”,哈利不知道是自己的改編能力太差還是單純就是斯内普在針對他。
魔藥課下課之後,赫敏照常去趕她的算術占蔔課,哈澤爾打算先去圖書館寫今天的魔法史作業,哈利和羅恩一起往北塔樓走去。
走到一半的時候,羅恩突然問道:“你的做夢日記寫得怎麼樣了?我好像還沒有編完,不過就差兩篇,我猜特裡勞妮不會注意到。”
“我的也全是編的,”哈利一邊說着一邊停下了步伐,“等一等,我好像把它忘在宿舍了。”
他打開書包翻找了一通,沒有找到做夢日記的身影:“我估計是我昨晚趕完之後忘記收進來了。”
“那你趕緊回去拿吧,”羅恩說,“書包給我,我幫你拿過去。”
“謝了。”哈利說着,掉頭就往格蘭芬多塔樓跑去。
公共休息室裡隻有零星的幾個學生,而且基本上都是六年級或者七年級的,哈利快速地略過了他們,直沖男生宿舍門口而去。但是就在他馬上要氣喘籲籲地推開自己那間宿舍的大門時,一陣窸窸窣窣的響動突然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動靜是從門内傳出來的,但是這個時間點宿舍裡面應該沒有人才對。羅恩自不用說,大概已經拿着哈利的書包在占蔔課教室裡等着他了,納威、迪安和西莫同樣也選修了占蔔課,哈澤爾則去了圖書館。也許是家養小精靈在打掃衛生?但是這個動靜聽起來太大了,不像是在整理,反而像是破壞,像是……有人急切地在翻找什麼東西。
哈利屏住了呼吸,什麼人會這個時候鬼鬼祟祟地在男生宿舍裡翻東西?而且不能怪他自我意識過剩,他總覺得這個神秘的闖入者是針對他的,畢竟在他二年級的時候就發生過類似的事情,某天他回到宿舍之後發現房間被翻得一團亂,裡德爾的日記本不翼而飛。他的手已經握住了門把手,想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開門,将門内的不速之客人贓俱獲,但是他腦子裡有一個聽起來很像赫敏的聲音在警告他不要沖動行事,對方很有可能是什麼危險分子。放在以前哈利可能會一笑置之,但是經過攝魂怪的進駐、小天狼星的闖入和假穆迪的入侵之後,哈利對于霍格沃茨的安保和底線也不是那麼确定了。
好奇心最終戰勝了理智,哈利用他能做到的最快的速度打開了門,開門時帶起的氣流甚至把納威的床帳掀起了一角。
房間内沒有别人。哈利的箱子被打開了,正攤在他的床下面,顯然是有人不久前還正在裡面搜索着什麼,來不及把它歸位,哈利的衣服、襪子、墨水瓶還有幾支羽毛筆散亂地擱在床鋪和地闆上,幾張空白的羊皮紙覆蓋在它們的最上方。
哈利警覺地環視着房間,抽出了魔杖對着自己面前的空氣。他開門的時候并沒有聽見明顯慌亂的響動,但是宿舍隻有一扇門可以出入,除非闖入者從窗戶翻了出去(考慮到塔樓的高度,這麼做并不現實),否則就肯定還在房間内。
他确信自己的眼睛在幾秒前的空氣中捕捉到了什麼,盡管那裡現在什麼也沒有,那一抹黑色的袍角像是幻覺一樣消失了。除非……除非它并沒有消失,隻是自己看不見它了……
哈利的内心劃過了這種可能性,但是理智在極力否認。現在的學校裡知道那個東西存在的人,除了羅恩和赫敏之外就隻有鄧布利多、麥格和斯内普,而這幾個人要麼沒理由,要麼沒條件潛入格蘭芬多塔搜他的房間。哈利心如擂鼓,一邊保持着拿魔杖的姿勢一邊接近剛剛他看見幻覺的地方,然後猛地伸出左手往前一抓。
什麼也沒有抓到。
“隐形衣飛來!”
什麼也沒有發生。
但他沒有放松,他又維持着同樣的姿勢,慢慢地挪到了自己的四柱床前,然後用左手朝床墊底下摸去。一股冰涼光滑的絲質觸感傳來,意味着自己的那件隐形衣還好好地呆在老地方。
闖入者沒有使用隐形衣,那他或者她藏去哪了?哈利挨個檢查了每張床的床底,然後又打開了浴室的門和所有的櫃子,卻連半個鬼影也沒有見着。一股焦躁的恐慌感淹沒了他,這種明知敵人可能就在身邊卻不知道對方具體在何處的感覺令他大氣都不敢出。還是說他剛剛自以為堵住了門口,實際上還是給了對方可乘之機,對方早就已經逃了出去?
哈利又舉棋不定地拿着魔杖在門口站了五分鐘,時間在他的胡思亂想之中悄然流逝,他最終不得不痛苦地承認,闖入者早就已經跑了。他想不明白對方是怎樣在沒有隐形衣的情況下逃出去的,還是說他看到的那一抹黑色真的隻是幻覺?他在箱子旁邊跪下來,開始一件一件地清點被翻亂的東西。不管怎樣,犯人已經跑了,确認損失才是最重要的。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哈利每年都隻把箱子上面四分之三的東西清空并更換,箱子的底部已經積滿了四年份的雜亂,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裡面具體都有些什麼東西。好在他的大部分東西都不具有被人光顧的價值,他粗略地清點了一下,錢都還在,詹姆和莉莉的合影也還在,小天狼星送的雙面鏡依然好好地包在他的襪子裡,活點地圖也安然無恙。
他站起來活動了一下有些跪麻了的腿,順便環顧了一下房間,他的床和床頭櫃還沒有被動過,落下的做夢日記正攤開着放在床頭櫃上。看來闖入者第一個搜的就是他的箱子,對方要麼是拿走了某個他沒有注意到的東西,要麼就是還沒來得及找到并拿走就被他打斷了,哈利傾向于認為是後者。
上課鈴打響了,繼續留在宿舍裡也沒有意義。哈利思索片刻,用隐形衣将活點地圖和雙面鏡包好,卷成一團攥在手裡,然後匆匆抓上做夢日記,邁開仍在麻木的雙腿向占蔔課的教室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