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沒有問題嗎?”宋元恩問。
她甚至都覺得自己的工資能不能拿到手都是一個未知數。
劇組不大哪怕隻是一點兒風吹草動也能被人收入囊中,宋元恩的視線放到了一個正在電話的人身上,對方是導演的半個保姆總是跟在導演的屁股後面給對方解決問題。
看見他在打電話,宋元恩思索了一下,眼神有那麼一刻的猶疑,她在擔心對方是真的給導演打電話也是真的在擔心導演會乖乖的回來,雖然她知道後者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是萬一呢?
當然了。
宋元恩可不是怕導演,而是她從導演開車的那一刻就隐隐覺得這可能是她自己的一個機會。
一個能讓她摸鏡頭的機會。
導演走了劇組就空了。
說個大言不慚的話,她可能是這裡最會拍東西的人,就算那個導演在她的說法也依舊不會變。
宋元恩對自己的能力和技術十分的有信心。
正是因為這個想法,她最後并沒有糾結多久,找人借了一個笨重的電話就給自己的朋友打了過去,拜托她送一樣東西過來。
而事情也在往好的方向走。
起碼對于她來說是中大獎一樣的好方向。
接到劇組電話的制作人都快哭了,他隻是一個制作人負責幫導演把攤子支起來其餘的事兒就不是他的責任範圍,但是導演一走劇組就陷入了停擺的尴尬境地,鍋卻還要他背,現在恨不得直接沖進公司裡面往上司臉上甩自己的辭職報告,然後大聲的和上司說:我不當保姆了!
可是這也就隻是想想而已。
這年頭找工作可不容易。
制作人開始一個接一個的不停打電話,從白天打到天黑,在說話的同時也在發郵件給上司詢問這件事兒究竟要怎麼辦,《欲海情殺》解散是不大可能了,雖然拍的不多但是前期導演死命和他嚷着要拍這部,甚至後期都給他老早的找好了,就等着他的片子到位,要是現在不繼續的話那麼錢就打水漂了。
連響聲都聽不到的那種。
導演當然是不在乎了他有錢,但是制作人不可能不在乎。
就算是一坨垃圾也要作為成品出現。
觀衆買不買賬那是他們的事兒。
制作人的公司不算很有名,在90年代這個時候韓國有數不清的獨立影視公司正在成立,一大半其實不是為了拍電影而是為了上岸洗錢,娛樂圈對于他們來說是最方便最快速和簡單的方法。
除了那些洗錢之外的還有看到前景的資本投進娛樂圈的大河裡面。
1996到1997年的時候政府已經隐隐約約的一直推進自己國家的文娛,1998年的時候正式把“文化立國”的口号打了出來,這是政府應對1997年金融危機的新出路,這項政策别的行業怎麼想先不說,但娛樂圈卻發生極大的震動,一時間很多的項目以前被丢進審核的黑名單但是現在甚至都可以立項拍攝。
僧多粥少。
韓國的市場就那麼大,幾乎所有人都開始卷起來了。
在這個大環境下任何的浪費時間的行為都是犯罪。
所以最後《欲海情殺》這個劇組依舊沒有停下來,隻是導演換了一個而已 ,換成了一個誰都想不到的人物——宋元恩。
後勤人員大升級。
在制作人宣布的時候不知道有多少人眼睛都掉了下來。
這件事兒一開始很難理解,畢竟宋元恩就隻是一個後勤啊!一個後勤啊!
而且年紀還不大,二十五看着都沒有,一眼看去還會把她當成是一個正在上學的學生。
就算是用攝影師他們也不會有那麼驚訝。
但是人家确實是有能力在手上的,她在制作人發瘋的時候給對方看了自己在大學時候拍攝的一個小短片《漩》。
不長,短短的十多分鐘。
開篇幾秒鐘就給予女主角極大的特寫。
主要是流連于她的嘴唇和眉眼。
單眼皮,抹着漿紅的口紅。
長相不算出挑的女主角在鏡頭裡去有一種詭異又旺盛的生命力,引人去探究,女主角本人可能不是這樣的氣質,而是導演賦予了她這樣的感覺,這就叫鏡頭掌控力,隻要她想她就能拍出自己想要的味道。
在面部特寫結束後,那鏡頭依舊死死的放在女主角的軀體上不放。
無端的給人一種這視線好像變成了黏膩如同章魚八爪上的分泌物,恍惚間似乎耳朵旁出現那黏膩的手在你身上蠕動所發出的聲音,是個人都會惡心的想吐。
而不用猜也能知道看人的究竟是在以一種什麼樣的情緒去盯着女主角。
後續劇情宋元恩使用了無處不在的偷窺視角拍攝和微仰拍攝又讓人知道故事已經逐漸朝着不可控的危險邊緣滑去,第一視角讓她玩出花來了,看得人會很惡心躲在暗處這樣的人,并且會對女主角産生共鳴,覺得她很可憐,覺得這樣的視線在生活裡面其實也一直都存在。
但是影片的最後卻并沒有交代什麼結局。
而是保留了開放式的想象,可能是女主角最後遇害了,也可能是女主發覺了忍受不了了最後殺了對方……這些都有可能。
用第一視角拍攝十分的考驗功底,但是這部《漩》絕對稱得上一句出色。
并且已經能看出一些導演自己的風格。
制作人沒有想到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後勤會有這樣的技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