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螢淡淡道:“那你聽好了。”
“十三年前,我被遺棄在銀河福利院門口,後來被人領養,得了一場怪病,病好後再也想不起以前的事。”
莫尋握着水杯的手指慢慢蜷縮起來,目光緊盯着陶螢。
她怎麼會知道這些事?
莫尋記得當時跟陶家夫婦打聽這些事時,兩口子十分擔憂她會說出去,還再三叮囑她千萬保密,不要讓陶螢知道自己是被領養的。
既然如此,那陶螢知道這件事,一定是通過什麼别的法子得知的。
她繼續往下說:“我上小學時喜歡畫畫,那時候我經常在本子上畫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我把那些畫的内容想象成一個遊戲,當時不知道叫什麼,不過現在我把那個遊戲的名字暫定為‘X計劃’,遊戲角色隻有兩個,就是玩家和裁判。是不是很耳熟,莫警官?”
莫尋沒有說話,腦海裡浮現出殺人遊戲的輪廓。
陶螢淡淡一笑,說:“那時候的我給‘X計劃’定下了唯一一條規則,被選中為X的玩家,殺光所有人即可獲得勝利,這所有人裡面也包括裁判。莫警官,你能明白我在說什麼嗎?”
“其實從頭到尾就不存在什麼殺人遊戲,所謂的遊戲,隻不過是他們故意僞造的煙霧彈罷了,因為打從一開始他們想要的……就隻有我一個。”
“你是說殺人遊戲的前身就是你的‘X計劃’?”莫尋咬着後槽牙,強裝鎮定,“照你的意思,那些跟你一樣到鬼屋許願又收到郵件的人,不管能不能赢,到最後都會死?”
“不,你沒有聽懂,我是說……”陶螢頓了頓,“莫警官,你曾經幻想過殺人嗎?”
“殺人?”莫尋不知道她為什麼會突然問出這樣的問題。
“說實話,每個人應該都有過吧。”陶螢說。
莫尋:“想,跟做,是兩回事。”
“所以啊,他們才會選中我,把我曾經的幻想付諸實際,費盡心思就是為了讓我走到今天這一步。”
門外傳來了腳步聲,莫尋做了個噤聲的手勢,起身走到門口,看到李文心端着兩個餐盤走來,四目相對,李文心笑了起來,說:“看你們一直沒出來,我就……”
話沒說完,莫尋打斷道:“不好意思,我們有事要說。”
李文心腳步一頓,就見門啪的一聲關上了,她看了看手裡的餐盤,歎了口氣,轉身往回走。
辦公室裡,莫尋重新坐下,沉聲道:“陶螢,你剛才說的那些到底是什麼意思?”
“他們認為我是同類。”陶螢說,“不論是設計我參加遊戲,還是誣陷我殺人,最終目的都是為了讓我知道,我跟他們是一類人。”
莫尋定定地看着她,一時不知該說什麼。
她想問她為什麼會得出這個結論,但她隐約覺得自己好像知道答案。
陶螢的語氣聽不出什麼情緒,就好像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
她繼續說:“不,應該說是……你也認為我跟他們是同一類人,所以你利用我,想通過我找出幕後黑手。”
莫尋看着她的眼睛,終于明白了她剛才那番話究竟是何意。
屋裡靜了幾秒,莫尋問:“那你是嗎?”
陶螢眸光一動,沒有說話。
莫尋又問了一遍:“你真的認為自己跟他們是一類人嗎?”
陶螢表情寡淡:“我不知道。”
莫尋換了個問法:“那你殺過人嗎?”
陶螢搖頭:“我不知道。”
莫尋沒料到她會是這樣的回答,有或沒有,兩個答案,她卻說不知道。
莫尋深吸一口氣,又重重歎出來,忽然站起身,丢下一句,“你先冷靜冷靜,想好了再跟我說。”
說完,莫尋打開門走了出去,到走廊給潘波打了個電話。
她讓潘波把人盯緊,結果現在人都到自己面前來了,她連個信都沒收到。
電話通了,但一直沒人接聽。
打到第三遍的時候,莫尋像是意識到了什麼,猛地轉頭看向辦公室門口。
她沖進門裡,語氣急促:“你把潘波弄哪兒去了?”
陶螢眼裡閃過一絲疑惑,很快便想到了來時路上有人一直跟蹤她的事情,她在公交車上回頭看過好幾次,那是一輛黑色面包車,她記得莫尋和潘波之前就是開着這種車,所以那時候她并沒有多想。
但現在看來,那輛車上的人并不是他們。
那會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