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
張闊頓了頓:“是石進的……夜的鋼琴曲二十二,對吧?”
“不知道。”陶螢說。
她是真不知道。
從她記事以來,這首曲子的調調就一直留存在她腦海中,有時夢裡也能聽到有人在唱,聲音很輕柔,像在哄她入睡。
她不知道那是誰,隻能從聲音來判斷,那是個女人。
一個聲音很好聽的女人。
張闊看她表情嚴肅,隻好閉嘴不再多說。
陶螢收回思緒,扭頭看他,忽然問道:“你是不是忘了什麼事?”
張闊不明所以:“什麼事?”
“你不是親眼看到我被警方以涉嫌殺人的罪名帶走了嗎?”
當時的眼神,她還記得,也就不太明白他怎麼忽然轉變這麼快,竟然還唱歌哄她。
張闊哦了一聲,随即說:“你不是沒承認嗎?”
陶螢:?
張闊說:“你沒承認殺人,所以我信你不是兇手。”
陶螢沉默。
張闊也沉默,不,應該說是局促。現在這間房間裡就隻有他們兩個人單獨相處,他說信她,說完又覺得這話會不會顯得他們關系太好了?
陶螢倒是沒想那麼多,她的沉默隻是在思考另一件事。
良久,她忽然笑了,笑得很苦澀,很僵硬。
張闊吓了一跳:“你怎麼笑得這麼瘆人?”
陶螢說:“如果……我是說如果啊,我真的殺過人,隻是我忘記了,你信嗎?”
張闊皺眉:“不太信。”
陶螢不解:“為什麼?”
張闊想了想,說:“你不是年級第一嗎?成績那麼好的人記性肯定也好,我覺得你要真的殺了人,一定不可能忘記。”
陶螢歎了口氣:“跟你說了也是白說。”
“什麼叫跟我說也白說?”張闊怒氣沖沖湊上來,“你什麼意思你?有你這麼說話的嗎?也不看看是誰給你唱……”
陶螢做了個停止的手勢,無奈道:“行了行了,你好煩啊。”
張闊呲牙:“我煩?早知道給狗唱都不給你唱!”
陶螢笑出了聲。
陶螢從地上起身,在房間裡四處走了一圈,随後來到門口,張闊跟過來:“怎麼?難不成你還會撬鎖?”
陶螢攤開手:“什麼工具都沒有,怎麼撬?”
“也是。”張闊點頭,又說,“那你這是在幹嘛?”
陶螢仰頭看向天花闆角落的攝像頭:“碰碰運氣。”
陶螢轉頭看着張闊,目光示意牆角的水果罐頭:“聽說你羽毛球打得挺好,把球換成罐頭你還能打嗎?”
張闊撇撇嘴:“管他能不能打,試試呗。”
他走到牆角撿起幾個罐頭問陶螢:“我先提醒一下你啊,把這些都打了門也不會開的。”
陶螢伸出食指,指向攝像頭:“不是打門,打那個。”
幾秒後,攝像頭咣當落地。
“然後呢?”張闊說。
陶螢遞給他一個空罐頭:“撕開。”
張闊瞪大眼睛:“啊?”
陶螢疑惑:“把它撕開。”
張闊跳腳:“大姐,你拿我當大力士呢!這要怎麼撕開啊?”
陶螢戳了戳上面的拉環,說:“我要這個,有用。”
張闊:“……”
陶螢猜自己是關鋒送進來的,她不覺得這人僅僅隻因為她做了噩夢,所以一定還有别的原因,她叫張闊毀掉攝像頭是為了斷掉外面的眼睛,如果關鋒在的話,發現畫面中斷,肯定會另想辦法。
他們既然會為了換她出來把張闊綁到這來,那就說明她對他們來說很重要,她又在賭,賭這兩人是不是遇到了什麼事,所以才會趁她睡着把她放到這個房間裡。
就目前的情況來看,她好像跟張闊處于同樣的境地,他們兩個都被困在了這裡,但她剛才看下來,發現這間地下室除了一扇門以外,幾乎是全封閉的,大概可以确定這裡暫時是安全的。
可惜,她不喜歡這種一無所知的狀态,所以她甯可不安全也要想辦法出去。
陶螢以前看過鎖匠開鎖,當時她來了興趣,特意在網上了解了一下開鎖的原理,沒想到現在倒是用上了。
罐頭的拉環具有一定硬度,這裡的門鎖又是以前那種老式鎖,這種鎖隻要把鎖舌制造出那麼一丁點縫隙,門就能輕易推開了。
“你怎麼會這些?沒聽說你家是搞開鎖的啊……”張闊在旁邊嘀咕。
陶螢一邊弄一邊回答:“多看看就會了,這又不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