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那條短信一樣，如果這是她第一次參加遊戲，她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就考慮到這麼多，按照十幾歲孩子的一般思維，最先想到的應該是報警才對。

她卻要以身為餌，做一場隻有百分之五十五勝率的局。

這太不正常了。

這不是一個高中生，甚至不是一個正常人遇到威脅該有的正常思維。

所以那一瞬間莫尋想起來了。

想起了那時候在監控裡看到的那個玩家，那個人分明就是陶螢！

陶螢極其緩慢地眨了一下眼睛，随後伸出食指點了點胸口：“你說我參加了兩次殺人遊戲？這次……是第三次？這麼說來，我收到郵件到現在所經曆的一切，其實就是你們正在調查的案子，而這個案子就相當于一個大型的沉浸式驚悚遊戲，隻不過玩家和NPC都換成了真實存在的人。”

莫尋心說，這反應不應該啊！

她扯開嘴角，盯着陶螢的眼睛看了許久才說：“你挺會總結。”

“是你說得太明白了。”陶螢說。

莫尋：“所以你承認了？”

陶螢知道警察要是沒證據，一般不會輕易拿話試探，不過就算有證據，有些事，她沒做就是沒做。

除非有人按着她的腦袋逼她承認，出于安全考慮她倒是會暫時認下。

可莫尋沒這麼做。

陶螢搖頭：“本來我隻是猜測，現在麼，謝謝你讓我确定了，原來傳聞中的殺人遊戲真的存在。”

莫尋眉頭緊皺：“什麼？”

陶螢笑了笑，說：“一開始我以為你們調查的是‘鬼殺人’，結果所謂的鬼殺人，果然是有人在背後裝神弄鬼啊。”

陶螢頓了頓，又說：“莫警官，你聽過‘暗河’嗎？”

莫尋當然聽過，不僅聽過，還很了解。

暗河，就是一個極其隐蔽的地下網站，專供一些人進行金額龐大的不法交易，最開始傳播這個網站的時候，很多不了解情況的人都以為那隻是個網絡版鬼市，隻有想不到沒有買不到的，後來因為鬧出了人命，網站在一夜之間銷聲匿迹，再也沒出現過。

但現在莫尋卻在一個高中生口中聽到，着實有些訝異。

莫尋克制着發問：“你都知道些什麼？”

陶螢說：“别着急，你聽我慢慢給你解釋。”

發現暗河，是在半個月前。

那天，她正在網上跟人下圍棋，下到關鍵處，屏幕右下角忽然跳出一個小廣告，她沒理會，然而下一秒，屏幕中央又跳出了一個小廣告。

跟右下角那個一樣。

一個跳動的，追随在她鼠标位置的黑色方框。

她立刻意識到網頁有毒，想退出卻發現怎麼都關不掉網頁，隻能強制退出所有軟件。

奇怪的是，就算她關機，小廣告也一直顯示在屏幕上，這個小方框是全黑的，中間寫着兩行白色小字——

對弈者，應有盡有。

你，敢進來嗎？

陶螢覺得這病毒就是沖着她來的。

她點了，結果那真是一個圍棋遊戲，隻不過裡面的對手水平很高，她這一局從早上下到了天黑，終于赢了。

那時候，畫面理應跳轉到遊戲結束，但電腦直接黑屏了，接着跳出來了一句話：交易成功，請查看你的賬戶信息是否正确。

下方跳出來的就是她的銀行卡号，她點了确認，随即畫面一轉，回到了原本的電腦桌面。

她再想點進去的時候卻怎麼都找不到那個網頁。

那一整天所有的事都好像一場夢，消失得無影無蹤，如果她最後沒有收到那筆錢的話，真的會以為那隻是她誤了一個簡陋的圍棋在線小遊戲，隻不過是剛好碰到了對手而已。

但她收到了。

她的銀行卡裡平白多出來一大筆錢，她數了三遍才相信，卡裡真的多了十萬塊。

莫尋問：“打進銀行卡的錢可以追溯來源，你查過嗎？”

陶螢：“查過，是幽靈卡。”

幽靈卡指的是沒有持卡人信息，銀行系統裡平白多出來的虛拟卡。

陶螢沒有動那筆錢，也沒把這事告訴任何人，約莫是第二天晚上，她又看到了那個小廣告，這次她沒有任何猶豫就點了進去。

她下棋下到淩晨，又赢了。

這次跟上次不同，她收到的是現金，整整齊齊的五萬塊錢，不知道什麼時候放進了她的背包裡。

等到第三次點進那個小廣告，她進入了一個論壇，那個論壇顯示的名字就叫——

暗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