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卿,要怎麼做?”她認真地問。
司卿把茶幾挪到了一旁,在客廳中央的空地上畫了一個法陣。
與雲月明在他識海中看到的那個法陣不同,這個是鎖定靈力在範圍内的陣,而他來時的,是四大長老利用秘法強行開啟通往其他世界入口的法陣。
她當即明白過來,小心翼翼牽着媽媽走進法陣。
她得抓緊時間,确保在司卿的靈力耗盡之前能夠找出雲飛揚所在的那個世界。
司卿等她們坐好之後,便開啟法陣,法陣的線條泛出幽藍的光芒,形态各異的符文随着靈力的輕盈躍動,交織成一束璀璨的光柱,直沖天花闆。
雲月明按照古籍上的咒語,念訣,結印,空氣中靈力如潮水般洶湧,竟硬生生撕裂開一道漆黑的裂隙,那黑洞深邃無邊,宛如夜空中最兇猛的巨獸,張開它那吞噬萬物的巨口。
她閉目凝神,感知着其中蘊含的湧動。
在那幽暗的盡頭,仿佛藏着無數個浩瀚宇宙,每一個細微之處都蘊藏着一個小世界,它們如同夢幻泡影,在她的意識海洋裡翻湧、碰撞,色彩斑斓,光怪陸離。
所謂三千世界也隻是個泛指,不過是對無盡宇宙之廣闊的一縷輕描淡寫。
實際上穿梭于時間與空間裂縫中的小世界與異次元,其數量遠超凡塵所能想象。
雲月明額頭微微滲出細密的冷汗,她得快一點。
在這浩瀚的宇宙洪流中,捕捉到那一線屬于修仙界的氣息。
紛繁的泡泡旋轉得愈發急促,她仿佛置身其中,曆經一場跨越時空的壯麗旅程。
這些光怪陸離的景象之間,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觸摸到每一個小世界獨有的生命氣息、曆史與未來,感知到了古老文明的輝煌與衰落,星辰的誕生與消逝。
“找到了!”她倏然睜眼,司卿幾乎在同時抓住她的手腕,施了縛魂咒在她和明筠身上,防止她們在穿梭時損傷神魂。
他緊扣着她的手,鄭重地問:“此一去兇險無比,生死未蔔,你怕嗎?”
雲月明搖了搖頭:“既然已選擇了這條路,那便義無反顧走到底。”
“好。”司卿牽着她,先一步邁進那黑洞,雲月明另一隻手緊緊牽着媽媽,踏入黑洞的刹那,狂風驟起,鋒利的風刃如刀割般掠過臉頰,留下陣陣刺痛。
周圍的景象開始發生奇異的變化,腳下一陣失重,他們漂浮在光影交錯之中,空間扭曲帶來的不适越來越明顯。
忽然,虛空之中傳來神聖而憤怒的聲音:“汝等蝼蟻,妄想破壞吾的理想世界!”
空氣中的風刃愈發強烈,他們闖入了一片白色的世界,風刃逐漸化作實質的刀劍,司卿和雲月明拔劍迎戰,劍光如虹,劃破長空,瞬間與那些由風凝成的刀劍交織在一起,震得周圍空間都為之顫抖。
明筠呆呆站在原地,雲月明設了一個結界護住她,在她前方擋下四面八方而來的攻擊。
這個世界不是他們所在的修仙界,但幸運的是這裡的靈氣前所未有的濃郁。
司卿忽然停了下來,衣袖一揚,壓下所有的刀刃。
空間裡靜谧一片。
“現身吧。”司卿冷嗤一聲,“還是說,你不敢?”
雲月明有些困惑:“司卿?你知道他是誰?”
“知道。”司卿的語氣冷若冰霜,“他是,初塵。”
雲月明茫然一瞬,才想起初塵這個名字,是修仙界萬年來唯一飛升的修士。
“你認識初塵?”雲月明一想到司卿的年紀,也對,他分明是和初塵同一個年代的,不認識才怪。
半空之中徐徐映出一個透白的身影,如仙如幻。
“認識……”司卿盯着上空那個身影,映出白衣男子的模樣,“……他是我血緣上的父親。”
雲月明驚駭地望向上首,現出人形的初塵是個清隽俊朗的仙君,眉目之間與司卿确是十分相似。
隻是,他瞥見司卿的那一刻,眸光裡掩飾不住的厭惡與魔尊如出一轍。
“你竟敢出現在我的面前。”初塵居高臨下,冷傲地睥睨着司卿。
初塵……竟然就是魔尊宿音口中那位,被她玩弄踐踏的修士?
他對司卿的厭惡幾乎是刻在血肉裡一般,恨不得将親兒子置之死地。
一時間,雲月明也不知該同情初塵還是該同情司卿。
劍靈寒月倏然現身,殺意騰騰,連帶着雲月明的詠月也忍不住現身了,劍靈感應到了洶湧而來的殺意,戰意被刺激到巅峰。
司卿嘴角微不可見地勾了勾:“我可算找到你了。”言罷,他眸光一凜,飛身向初塵揮劍而去,初塵身上無形的屏障彈開了他的劍氣。
伴随着震耳欲聾的轟鳴,空間仿佛被撕裂,釋放出毀天滅地的能量。
雲月明撐開一個結界,穩穩護住她和明筠,心中既震撼又複雜,這就是……飛升後的力量嗎?
初塵立于虛空之上,白衣飄飄,宛如不染塵埃的谪仙。
然而,他眼中的冷漠與殺意卻如同實質,直逼司卿而來。
初塵輕輕擡手,指尖凝聚起一抹淡藍色的仙力,流轉間,仿佛能凍結時間,凝固空間。
“孽障,今日便讓汝知曉,何為天高地厚!”初塵的聲音冷冽如冰,話語間,他已率先發難,仙力化作一道璀璨的光柱,直撲司卿而來。
司卿立劍迎面擋住,光柱像一道強悍的法陣迎頭壓下。
“與吾鬥,還是嫩了點。”初塵作為萬年難遇的飛升者,其實力自然不容小觑。
“是麼?”
司卿破開他的光柱,将秋月寒江甩了出去,劍身化作一道冷冽寒光,劃破虛空,他卻以血肉之軀,直面初塵的攻勢。
雲月明驚駭地望着他狂妄的舉動:“司卿!你幹什麼?!”
把本命劍扔掉簡直跟送命沒有區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