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少年站在蕭瑟秋風中,目光帶着些許委屈,弟子服愣是被他穿出了仙氣缥缈的氣質。
雲月明僅看一眼,少女心都要化了。
“……有些事,我想單獨跟你談談。”
少年神色忐忑,欲言又止。
雲月明帶他回到月牙峰僻靜處,還特意設了個結界。
“好,我們好好談。”
她好不容易才平複激動蕩漾的少女心。
司卿環顧一圈小小的結界,好不容易才從訝異中緩過來:“……少宗主,你……”
“你在聽楓和小雪面前不說,在長老面前也不說……”雲月明溫和地看着他,“我猜,你要說的事情定然不敢輕易讓别人知道吧。”
司卿雖在富商家庭成長,人情世故比顧聽楓老練,但說到底他也隻是個十幾歲的少年,雲月明還是看得出來他心裡有事,更何況,從靈溪鄉時他就一直怪怪的。
“司卿,你這幾天都不對勁,你怎麼了?”雲月明關切地問。
“當時現場隻有你一個人,到底怎麼了?”
司卿面對她的溫聲細語,輕輕垂下眼簾,掩飾住眼中的情緒:“……你會相信我嗎?”
“當然,你是我帶回來的,我當然信你。”她像哄孩子一樣拍了拍他的臂膀,隻是,眼前的少年比她高出了許多,她還得微微仰頭才能窺見他的神情。
面對她信任的目光,司卿眼眶微微泛紅,雙手不知不覺收緊。
她總是那麼好。
他什麼都還沒說,她就願意毫無保留地選擇了相信。
“我進去以後……跟魔蛟殊死一戰,就在我快被魔蛟殺死時,我碰到了魔蛟……應該也碰到了魔氣……”
司卿的聲音幾乎微不可聞。
雲月明怔住幾秒,司卿很好哄,隻要她溫柔一點,他就會把心中的秘密托盤而出。
哪怕是大秘密。
她第一反應是抓起他的手前後左右反反複複檢查了一遍,白皙修長,除了平日練劍留下一層薄繭,并沒有其他的傷痕。
司卿溫順地任憑她折騰,實現停留在她的臉色,她柳眉緊蹙,面上盡是擔憂。
不知怎的,他竟莫名有幾分欣喜。
“……你不害怕嗎?”
在他年幼時,進司家之前,哪怕是在銀環島的慌亂之中,目睹魔物死在他的手上,哪怕是在自救時順手救了别人,那些人也隻會把他當成更可怕的怪物。
在修仙界一年多,他也知曉修士對魔的敏感程度,向來是甯殺錯勿放過。
他既能碰到魔蛟還安然無恙,那就是魔氣的攻擊對他毫無作用,說出去很難讓人信服。
雲月明忍不住擡手推了推他的腦袋:“我連魔物都殺過,有什麼好怕的,現在重要的是你身體情況怎樣?”
司卿微笑,搖了搖頭:“無礙。”
……而她,第一時間卻是關心他有沒有受傷。
他所追随的仙子,終究是與那些凡夫俗子不一樣的。
雲月明見他從容不迫,稍微放心了些許。
“那些魔氣後來是怎麼消失的?”
提起這個,司卿也有些不解:“不知道,我看不見魔氣,也感受不到。”
這話沒毛病,司卿沒有靈根,沒有靈力,感受不到靈氣,更感受不到魔氣。
可按這麼推斷,若現場真的沒有其他人,那就是司卿淨化了魔氣。
沒有靈根卻能淨化魔氣,除非是天生的體質。
雲月明越想越覺得玄乎,總有一種奇怪的預感。
若真的如她推測,像司卿這種直接接觸魔氣都不受污染也不受侵蝕的體質,甚至還很有可能擁有淨化魔氣的能力……
怎麼看也是開了挂的設定,莫不會他是什麼隐藏大佬?
以後那什麼大魔頭打上門來,有司卿在,劍岚宗還怕什麼魔氣?!
這哪是什麼沒有靈根的庸人,分明是隐藏的金大腿!
無論如何,得把司卿留在身邊,好吃好喝供着!
雲月明打定了主意,看司卿的目光更加黏膩了。
司卿把心事說出來之後,雲月明還相信他,他整個人都輕松了不少。
再看雲月明,冷不防迎上她那雙含情脈脈的秋水剪瞳,司卿慌忙收回目光,心裡像是被什麼燙了一下。
雲月明從擔憂到疑惑,心裡開始各種猜測,到現在豁然開朗。
男女主是金大腿,司卿也是金大腿,她的命運就靠這些年輕人了。
雲月明心裡盤算着事情,不知不覺盯着司卿看了許久,忽然,她愣了愣:“你沒受傷?你耳朵很紅,要不要找師伯看看?”
司卿回過神來:“不用!……我隻是覺得有點熱。”
他暗暗深呼吸,坦蕩蕩的任憑她打量。
雲月明不疑有他,最後把重要的話叮囑一番:“這事隻有你知我知,不要告訴别人了。”
司卿聽話地點頭。
她滿意地撤下結界,不能熱壞了孩子。
外界的秋意頓時湧入,金黃的秋葉宛如金黃色的雨點,頃刻間紛紛揚揚地飄落在兩人的身上。
一片枯葉無聲無息地飄落在她的發間,像點綴了一朵靜默的金色小花。
雲月明愛美,除了練劍時,她總是精心打扮,珠钗璀璨,華服豔麗,頭上的珠钗堪比人間的宮廷貴女。
司卿睫毛輕顫,忽而上前一步,靠得很近,伸手越過她的視線,雲月明被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弄得有些愣神。
她眨了眨眼,卻也并未躲開,心裡隐約還帶着些許好奇。
“怎……怎麼了?”
司卿微笑着,輕輕摘下她發間的枯葉,撚在手中。
他的笑容純粹而乖巧:“沒什麼,隻是落葉卡在你的頭發上了。”
雲月明恍然大悟,心中松了一口氣,随即她力道不大地一拳打在司卿的胸膛上:“小子!吓壞我了。”
司卿也跟着笑了笑,她也許不知,此時的她看起來跟人間那些十七八歲的少女并無二緻。
鮮活,且靈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