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修仙界中,沒有靈根意味着無法踏上修行之路,如同廢人一般。
這段時間來,司卿的天賦是有目共睹的,不管是種植靈植還是學習醫術,還有他精湛的劍法,旁人費許多心思才能做到的事情,他總是能迅速掌握,并發揮得淋漓盡緻,甚至效果遠超常人。
雲月明并不認為司卿是個無法修煉的廢人,反而覺得他可能是因為靈根屬性特殊,測靈石一時無法識别。
“如果我沒有靈根……”司卿打破了沉默,眼神中帶着一絲疑慮,真誠地望着她,“你是不是就不願意收我為徒了?”
“這不是收徒的問題……”雲月明正要解釋,隐約嗅到了一股血腥味,她疑惑地環顧四周。
“剛才你好像很希望顧聽楓赢。”司卿垂眸,語氣中帶着無限的失落。
雲月明的思緒被拉了回來。
那當然是的!畢竟她以為男主有光環!下注了一百萬靈石!誰曾想顧聽楓竟然這麼拉跨呢!
穿越者的臉都被他丢盡了!
“司卿,你很優秀,你真的很好。”
司卿歪頭認真地聆聽,等着她繼續往下說。
雲月明腦子一下子卡殼了。
撇去賭注不說,其實她心裡始終都認為司卿是最優秀、最閃耀的那個,無論是實力還是長相,都比顧聽楓更勝一籌。
隻是這話解釋起來有些複雜,且容易被誤解,還莫名有一股渣女味。
雲月明支支吾吾,一時間竟找不出合适的理由:“司卿,我……”
“少宗主不必解釋,”司卿垂眸,淺淺地笑了笑,“不管你做什麼樣的選擇,我都會支持你的決定。”
既然回答這個問題讓她為難,那他就沒有必要知道答案了。
雲月明眨巴眨巴眼睛,内心一股負罪感油然而生。
嗚嗚嗚……
司卿太過溫柔了!她都快要内疚得快要後悔對他的關心和支持還不夠,對不起他的善解人意。
不知為何,她感覺司卿的笑容蒼白無力了許多,一副如果聽到真相之後馬上就要破碎的脆弱感撲面而來。
少年一定是覺得自己被抛棄了!
雲月明心裡在抓狂,小孩好難哄!
外面的弟子很快就測完了靈根,長老們讓大師兄帶他們下去分配住宿,轉而去了内殿。
本就想收司卿為徒的圭垚對此事尤為上心:“這到底怎麼回事?”
“再測一次吧。”雲月明提議道。
在四大長老和雲月明的陪伴下,司卿深吸一口氣,再次将手放到了測靈石上。
他竭盡全力地集中精神,感受着測靈石帶來的冰涼觸感,這股寒意直接滲透到了他骨髓,冷到了内心的深處。
雲月明看着司卿,心中無比緊張,甚至比司卿還要緊張,如果測靈石這一次仍然無法識别出他的靈根。
那他真的很可能……
她雙手緊握,掌心微微出汗,祈禱着這一次能夠有一個好的結果。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靜止了,衆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測靈石上,等待着它的反應,空氣仿佛凝固了一般,測靈石平靜如舊,殿内落針可聞。
司卿微微掀開眼皮,望着毫無反應的測靈石,他的眸光如一潭死水。
“一炷香時間過去了……”盛炎不禁提醒道。
司卿緩緩地收回了手,刹那間,他渾身脫力,一個踉跄幾乎要跌倒,雲月明連忙扶住他:“你怎麼樣?”
“沒事……”司卿勉強擠出一絲微笑,他剛要開口還想說什麼,忽的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雲月明離他最近,那股血腥味更加濃郁了,她臉色一變,蓦然驚道:“他的傷口裂了!”
*
司卿現場暈倒,圭垚認為他很可能受傷嚴重,身體虛弱,沒辦法凝神聚靈,所以測靈石未能感應到他的靈根。
雲月明将信将疑,其他幾位長老暫時也接受了這個可能性。
圭垚把司卿帶回銀杏峰療傷,雲月明放心不下,也緊随其後。
銀杏峰上,靈植遍地,山清水秀,結界隔絕了外界的寒冷,界内春意盎然,山間微風輕拂,帶着淡淡的花香和泥土的氣息。
稀薄的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在山石上,形成斑駁的光影,不時有幾隻鳥兒在枝頭歡快地歌唱,為這幽靜的山谷增添了幾分生機。
雲月明坐在小竹樓外頭的石桌旁,桌上擺放着一杯剛沏好的茶,熱氣騰騰。
院子裡有一片翠綠的竹林,微風拂過,竹葉輕輕搖曳,發出沙沙的聲響,宛如自然的旋律。
雲月明的手指輕輕地摩挲着茶杯的邊緣,感受着那溫熱的觸感,思緒随着茶香飄散,想起初遇那天晚上,司卿的院子裡也有一片竹林,那時少年溫潤有禮,客套而抑制,她與少年把酒言歡。
這時,她才意識到,那日她說起銀環島時,司卿那緊張的神情早就不妥。
是她疏忽了,沒有察覺到少年的心事。
她來到這個世界一百年,孑然一身,自由自在,早已熟悉并接受了這個世界的生存法則,哪怕是跟生父雲飛揚之間,她都沒有過多的牽挂和羁絆。
所以從沒想過自己會成為哪個人心中所崇拜,所追随的偶像。
可偏偏,司卿出現了,他沒有從前的記憶,卻從第一眼看見她便認定了她是他的救命恩人,決心尋找,一心追随,甚至為了要當她的徒弟,不顧身上的傷也要在擂台上赢顧聽楓。
在百年的歲月中,她已經習慣了依賴四大長老的庇護,四位長老也已經習慣縱容她,将她視為他們共同撫養的“獨生女”。
遇到司卿這樣依賴她,雲月明不禁生出一種責任感,這是她在過去百年中未曾有過的體驗。
那是一種深刻體會到自己被需要、被依賴、被信任的感覺。
還怪奇妙的。
身後的木門發出嘎吱一聲,門扉開啟的瞬間,一縷清風拂過,伴随着淡淡的草藥香氣。
圭垚步出門檻,臉上帶着少見的嚴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