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衡州紅葉城地處大陸交通樞紐中心地帶,以貿易聞名。
城中首富司員外已是耄耋之年,他的财産富可敵國,妻兒早逝,隻有一名收養的義子。
近兩年司員外病重,司少爺求遍四方名醫無果,他們打聽到劍岚宗的宗主雲飛揚是萬年前巅峰隐退的大能。
于是派出家仆拉着二十車黃金,曆經萬難求到了劍岚宗山門。
作為玉衡州唯一的劍修門派,哪怕修仙界平時用靈石結算,劍岚宗冷不防收到這麼多黃金珠寶,少宗主雲月明和四大長老都被閃瞎了眼。
雲月明忍了好久才把上揚的嘴角壓下去,作出視“金錢如糞土”的仙人之姿。
司家的家仆帶話說,隻要救回了司員外的性命,人間十處金庫雙手奉上。
這一下連四大長老都快繃不住了。
雲月明和四大長老互相擠眉弄眼了好一會兒。
劍岚宗山下城鎮不少,弟子們經常下山執行任務,誰說黃白俗物用不上了?!
不是他們道心不穩,而是金主給的太多。
雲月明恨不得一個滑跪也去拜義父。
可惜,他們求見的宗主雲飛揚早就外出雲遊不知行蹤了。
她那渣爹就算在,也隻是個劍修,不會什麼起死回生的妙術,也不知這群人聽了什麼謠言,傻乎乎地帶着巨款送上門來。
雲月明負手而立,宛如清冷孤傲的高嶺之花。
她清了清嗓子:“作為修道之人,我們應當以拯救蒼生為己任……”
宗門丹修圭垚長老深以為然,就算是看在二十車黃金的誠意上,他們也應該去一趟紅葉城。
其他長老也以沉默的眼神表達了他們的同意。
雲月明熱血沸騰,她拭擦着花裡胡哨金光閃閃的本命劍,恨不得馬上飛到紅葉城去:“我們隻是想滿足二十四孝少年和可憐老人的一個小小心願而已!”
司家的家仆感動涕零,齊齊跪下非得人均磕夠三個響頭才罷休。
雲月明連忙上前将他們一一扶起,她還想感謝他們的到來,讓她有機會下山呢!怎麼好意思受那麼大的禮?
自從她十年前受了一次緻命的重傷,四大長老都緊張着不讓她下山。
可她藏着的秘密太多,得親自去尋求解決的方法。
一百年前,她穿到這本小說裡,出生成為跟她同名的“雲月明”,是一個炮灰宗門少宗主。
書中前期,她收留了男主顧聽楓和女主初尋雪,培養他們成為修仙界同輩中的佼佼者。
可是無奈,一萬年前被正派聯手打敗的大魔頭卷土重來,第一件事就是滅了劍岚宗。
宗門被滅,雲月明戰死,是男女主走出新手村的契機。
她不知道男女主什麼時候會出現,劇情什麼時候開始,但她很清楚事關自身性命與宗門興亡,不能坐以待斃。
既然男女主不出現,她還不如下山瞧一瞧。
*
劍岚宗懷着修士的重大責任心,含淚收下了司家的二十車黃金珠寶。
雲月明和圭垚長老一同前往紅葉城,他們乘着風禦着劍,踏着黃昏的餘光而來。
仙人降臨紅葉城的時候,天空染滿了粉紅色的晚霞,仙人的法袍在風中飛舞,天姿綽約,神聖的光芒照耀了大半個天空,讓人睜不開眼睛,無法窺見仙人的真容。
圭垚腳剛沾地,忍不住就撸起了袖子,扭頭質問:“不是,你跟來幹什麼?你又不是醫修丹修什麼的。”
雲月明拍了拍老頭的肩膀,深切關懷地凝望着他:“你年紀大,在路上沒個照應,我很擔心你的,師伯。”
圭垚:???
山下的人間已是深秋,金黃的落葉紛紛揚揚,雲月明和圭垚進了司家的莊園,氣派雄偉的大門敞開,隻見裡面春意盎然,風景優美,滿園生機勃勃的綠植,和外頭俨然兩個不同的季節。
司家上下看着仙人從天而降,大搖大擺走進了莊園的大門,除了驚呆給不出其他反應,直到老管家顫抖着手喊出:“是神仙!神仙下凡啦!”
所有人才反應過來,齊刷刷地下跪磕頭,司員外更是卧房裡飛奔出來,誠惶誠恐地用最快速度上了三炷香!
雲月明戰術性後退,驚悚地打量一番臉色憔悴但異常興奮的老頭子,這就是司員外。
不是說病得要死了嗎?
“父親,父親!”一位少年郎急忙追來攙扶着他,還不忘給他披上披風,“父親,外面冷,您注意身子。”
“卿兒,快把仙人請進門,萬不可無禮。”老頭虛弱地叮囑完,顫顫巍巍得快要暈倒,也不知是虛弱還是激動。
雲月明仔細打量了一番司員外,是活人,但有一種說不上來的奇怪,他整個人的生命力早已徹底枯敗,不知因何緣故還能活着。
司少爺攙扶着司員外,擡眸瞬間,怔忡了片刻。
雲月明感受到目光實實在在地落在自己的身上,疑惑地側目。
司卿年紀約莫十五,身穿青色錦服,肩寬腰窄,少年的模樣還帶着幾分稚氣,卻生得精緻英挺,劍眉星目,容貌清冷而英氣,不難看出是個美人胚子。
他往人前一站,似珠玉立于瓦石之間,如清風朗月,雪山青松。
雲月明不禁多打量他幾眼,修仙界吸風飲露,随着修煉一次次排除體内的污穢,基本上沒有長得醜的,饒是見慣了仙氣飄飄的俊男美女,她也還是忍不住驚訝。
不得不說,司卿這般出衆的還是少數,哪怕是修仙界也難尋這般氣質的好皮囊,隻不過他生活在煙火人間,多少有幾分明珠蒙塵的意味。
雲月明在打量他的同時,他默默地移開了目光。
這兩年司卿也找了不少自稱修者的人上門替司員外治病,基本都是老頭子,眼前的白發大叔和妙齡少女實在出乎他的意料。
這是他第一次見到仙女,仙子的法袍泛着霞色的聖光,她容貌絕美,肌如白雪,清逸出塵,頭上的珠钗色彩明豔,搭配得俏皮嬌媚,襯得她靈氣逼人,光彩奪目,耀眼得他不敢直視。
司員外激動得很,圭垚生怕他一口氣上不來當場咽氣,趕緊抖擻出一顆延壽丹塞他嘴裡,司員外頃刻臉色變好了許多,還能自己站穩了。
這會兒,司家上下更激動了,圭垚觀司員外氣色,嚴慎地說:“司少爺,可否借一步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