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走就跑。
兩人趁着“黃粱散”藥效尚在,禦劍狂奔五裡地,與戢時雨在約定處對上了暗号。
“你的兩個草環都用了?”齊燈火敏銳地發覺她手腕處的兩道綠色都已消失。
“嗯,”戢時雨重重點頭,顯然心有餘悸,“我抵消了第一個獵殺者的羅盤之後,很快江煥然就被吸引過來了,我害怕極了……”
“抵消羅盤是什麼意思?”符銜山打岔。
齊燈火對他搖搖頭,“時間不多,讓她說完。”
“江煥然沒有攻擊我,但是問我你在哪,我就按計劃引他入陷阱。他進去之後我就接着跑了,又遇到了獵殺者,用了第二次防禦。”戢時雨的語速很快,但思路仍算清晰,“江煥然入陣到現在已經一刻鐘了,不知道現在怎麼樣。”
“不怎麼樣,”齊燈火苦笑一聲,“他已經追過來了。”
“什麼!”戢時雨驚呼道:“火兒,他的目标是你!快跑!”
“我來攔住他!”符銜山握緊手中劍,拉開防禦架勢。
齊燈火唇角牽起,看着江煥然的身影迅速迫近。他當空一劍畫下道來,劍氣所到飛沙走石。
“獨樂樂不如衆樂樂,咱有三個人啊。”她絲毫沒有跑的意思,與朋友們并肩而立,眸底精光流轉。
此地峰回路轉,一面是百丈懸崖,另一面是百丈的山巒。高低錯落間,江煥然一步一步自幾人面前的台階走下來,身旁跟着那柄又高又大的重劍。
好在他生得夠高,不然真不知道誰才是主人——齊燈火腹诽道。
“夠陰。”江煥然的聲音低沉且惜字如金。他那雙鷹般犀利的眼睛依次從三人臉上劃過,最後回到幕後主使身上。
這個評價分量太重,齊燈火即使占着人數優勢也捏了把汗。
她先是賠了個笑臉:“對待非常之人,當行非常之法……”不等江煥然有所回應便突然發難——
“請賜教!”
齊燈火話音未落,劍随心動已攻至江煥然身前。
江煥然不屑地輕哼一聲,重劍入手格擋。
兩柄劍交鋒,刹那間劍氣激蕩四溢,兩個執劍者神情皆是一凜,誰都不肯先退。
符銜山反應也不慢,提劍直朝江煥然劈來。
後者見狀順勢偏轉劍鋒,帶着十足的力道磕上了他的劍。
符銜山渾身被震得酥麻,咬着牙沒有松開握劍的手,還是被他這一劍擊退了好幾步。
齊燈火也邁步後撤,伸手穩住符銜山的重心。
戢時雨看勢不好,趕忙扔出了張“土山符”,才稍稍阻擋了江煥然繼續攻擊的步伐,接下來的幾張“執火符”不是被他出劍消滅便是輕松躲過。
“主動把牌給我,省事。”江煥然終是被“撓癢”般的進攻耗盡了耐心,向齊燈火下了最後通牒。
“絕無可能!”平日用來藏拙的平和褪盡,齊燈火聲音冷冽,眼中隻剩鋒芒。
她手中那把看似樸實無華卻又叫人心馳神往的式微劍,此時此刻終于綻放出屬于現任劍主的光華。
齊家既有祖傳名劍,自然有祖傳劍法,可惜不肖子孫們将這劍法越傳越歪。
齊燈火刨根問底,請求父親祭出了供在祠堂的劍譜原卷,不想卻更加離奇——父親将兩部劍譜囫囵擺在齊燈火面前,叫她随意擇一卷修煉。
“十歲”的齊燈火隻能照辦。
“乖女啊,”齊俨峰隻将上半卷交到她手中:“練這個劍不能急,你先學劍招,長大再學意。”
劍譜無名,白玉卷首刻着一隻樣貌極為潦草的鳥,齊燈火便給它取名白鳳。
白鳳劍出,如混沌中升起熾烈光芒,将黑夜中的面龐照亮。
江煥然一改此前輕慢,全力截住了齊燈火上挑的劍鋒。
齊燈火知其勢大力沉不能死磕,重心後移的同時,手腕帶動式微劍偏轉擦過那柄重劍,引得金嘶石震,徹底點燃了對決雙方的心。
“小看你了。”江煥然的唇邊抹起一溜笑,配上他低沉的聲線,像是在醞釀什麼壞主意。
齊燈火先他一步飛身而起,劍身自側後架起,待對手舉劍迎上來時,仙力已流轉彙聚至劍尖,雙劍相擊間烈焰熾盛,與江煥然厚重沉凝的劍氣交纏不休。
鴻鹄飛天,一舉絕青雲。
齊燈火雖未習白鳳劍意,卻能從招式中窺探一二,白鳳與陳歸望流風回雪般的“寄夢”有相似之處,或許能夠克制江煥然的六合。
半空劍光霍霍,齊燈火已拆了他數招。
“燈火這是什麼劍法,這麼厲害!”符銜山看得眼花缭亂,一時無處插手。
“我也不知道,應該是家傳。”戢時雨知齊家雖然低調,但是源遠流長。
“深藏不露啊。”符銜山感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