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祝辰分别後,齊燈火禦風回到寝舍,腳還沒沾地便見戢時雨和符銜山兩人站在門前,看到自己的表情完全像是望眼欲穿地盼了許久。
“火兒,你怎麼才回來啊。”戢時雨疾步上去把人拉住,頓時給了齊燈火一種“到鄉翻似爛柯人”的錯覺。
“先生留了我一陣,你們倆這是怎麼了?”
“我們班上也有人丢了籌碼!”符銜山早已憋了半天,眼見三人小隊全部到齊,立刻把事情跟齊燈火和盤托出。
“你們要吃點點心嗎?據說是雲中的特色。”
符銜山和戢時雨你一句我一句地把故事還原後,三人有半晌的沉默,就在二人期待她提出一些新的好主意時,齊燈火來了這麼一句。
“雲中的點心?你從哪裡弄來的?”符銜山的注意力有點被它吸引,戢時雨卻絲毫不為所動。
“我和符公子覺得這件事情不能坐視不理,我們想的是……”
齊燈火歎了口氣打斷她,“我還以為籌碼事件已經過去了。”
同窗之間互幫互助本是件好事,可是她覺得現在有些過了,況且這件事情沒有兩人想得那麼簡單。
“火兒,你遇到什麼事了嗎?”戢時雨看出朋友的表情有些不對勁,以為齊燈火在班裡碰到什麼麻煩。
“不是,讓我們再審視一下兩件事。”齊燈火煩躁地撩開額前的碎發,“三天前是蔣姑娘丢了籌碼,我們努力了半天沒有結果,今天你們班那個李什麼原……”
“李冬原。”
“李冬原當着甲班所有的人面說自己丢了籌碼,你又用符咒驗了,也沒有查到什麼蹤迹,咱們的法子真的有用嗎?”
“當然是可行的。我堂堂千年的符咒世家,而且我們明明之間做過試驗……”符銜山急着道。
“我認為隻有兩種可能,”齊燈火做了個“打住”的手勢,“一是下手的人隐藏了行蹤,二是監守自盜、自導自演。”
“隐匿蹤迹我們也想到了,自導自演是什麼意思?”戢時雨不解。
“我說過了時雨,總有人想要的太多,欲望會滋生惡念,進而轉變為行為。李冬原我沒見過還不了解,可是蔣月燕她的行為就有問題。你想想,如果你丢了特别在意之物,一定會親力親為地四處找尋,而不是委托給一個相識不久的同窗。而且對于我們去幫忙,她甚至顯得有些排斥,這個态度你們都不覺得奇怪嗎?”
“蔣姑娘不是解釋過她身體有恙嘛。”符銜山道。
戢時雨也贊同,“對啊,我看她性格也比較内向,今天我和她打招呼,她也隻是對我笑了笑。”
“究竟是内向,還是心虛?”齊燈火有些無奈。
“就算蔣姑娘有問題,那冬原兄呢,他也有問題嗎?”符銜山想到了另一個苦主。
“不管有沒有問題,他都比蔣月燕聰明。如果真要繼續查下去,他應該能幫上忙。”
“太好了!”符銜山忽略了齊燈火的前半句,“我正好約了他在公廚見面,咱們現在就過去。”
如果說蔣月燕是性格内向,那麼李冬原就是沉默寡言,總之難以将他跟在課堂上将自己籌碼被盜的事公之于衆的人對應。
隻能說,這麼做定然有相當的勇氣和考量。
“李公子,方便單獨聊聊嗎?”齊燈火總覺得他有所保留,在符戢二人疑惑地注視下同李冬原走出了公廚。
“你有懷疑對象嗎?”齊燈火決定開門見山。面對李冬原的詫異,她堅定不移地望着對方的的眼睛。
“有。”李冬原在二人無聲的對峙中妥協。
“能告訴我嗎?”
“孟峽。”李冬原說話總給齊燈火自己在擠牛奶的錯覺,不過好在言簡意赅。
“啊?”齊燈火迅速在頭腦中翻找,查無此人,“我認識嗎?”
“我同色。”
李冬原的口音讓她聽起來有些吃力。
“你同舍?”齊燈火反應過來,“有什麼依據嗎?”
“他經常打聽我的事,還問我應該把籌碼放在哪。還有,他這幾天經常外出。”
前兩者并不構成直接證據,齊燈火抓住最後一點問道:“他去哪你知道嗎?”
“我問過他。”
“他怎麼回答的?”
“說和朋友探讨修煉上的事。”
“你不信他?”齊燈火挑眉問完,又是片刻微妙的沉默。
“符銜山說不止我籌碼被偷,是誰?”李冬原避開了她的問題。
“她的情況和你不一樣,”齊燈火停頓了一下以确認對方的反應,接着又道:“我懷疑她是知情的。”
“知情?”李冬原皺起了眉頭,眼神很快變得銳利而冰冷。
齊燈火很少會在同齡人身上看到這樣的表情,于是她心裡燃起些許希望。
“天下營不會去查每個學員下注的砝碼數量,因此讓一些人有機可乘。如果一個人想要更多的砝碼,且他手裡同時擁有另一個人非常需要的東西,那麼交易就有可能達成。”
“我不要任何東西。”
齊燈火被他一噎,但是很快找回了思路,“我認為那個号稱自己丢了砝碼的人是這種情況。”
“我不是。”
“如果是這樣的話,偷走你的砝碼之人實在嚣張,他将損失轉嫁到别人頭上,自己空手套白狼。”
“我去找另一個人問個明白。”
齊燈火知道“另一個人”是指蔣月燕。
“現在去恐怕不會有什麼收獲,因為一切都隻是猜想,沒有證據。”
“等有證據就晚了。”李冬原的音量不自覺地提高。
“李公子,在天下營不作為的情況下,你對找回籌碼有幾成信心?”齊燈火把沒能在朋友面前說出的話擺了出來。
李冬原一語不發地望着齊燈火,眼裡好像沸着一鍋湯,後者頓時生出些愧疚,或許自己不應該刺激受害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