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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德輝覺得自己的視線盲了幾秒,他原本是面對着窗而坐,外面明亮的光照映在他臉上,令他覺得稍稍有些暖。
但忽然之間,他對面的商商‘嗖’地站了起來,她披散的頭發似海藻,解了扣的風衣似一張黑袍,遮擋了他眼中的光線。當她說自己才是他最該懼怕的人的時候,四周的空氣都好像驟然降低了溫度。
他見識過許多聰明的女人,就包括有他現任太太謝詩慧,這些女人令他明白,她們的信任并非完全基于事實,更多的是基于感情。
當她們對人失去感情,那人口中的每個字都值得再三驗證。而不誠實隻會更加激發她們的智謀與仇恨。
他捉緊商商的手腕想阻止她離開餐廳,“你也是一步步捱過,才能有今日的成績同地位,難道你真的要拼盡一切,隻為令那個人受到懲罰嗎?”
“你明知就算最後被你成功報複了,都不可以令已經死去的人複活!”
商商甩開了他的手,像甩掉一隻惡臭的蟑螂。
“如果事情真的完全如你猜想中那樣,當年公之于衆的事實是有人刻意在背後安排引導的,那整件事一定是比我們想象之中更加盤根錯雜,那些人的能力也比你預估之中更強大!你又何必以卵擊石、不顧一切!”
商商回頭看他的眼神如同寒刀刺向他,幾乎要剖開他的虛僞同懦弱。
“他們當年能得逞不是因為他們有多強大,也不是他們手段有多高級,是因為他們知道錢能令人埋沒良心,而你,正好貪錢!”
“今天你說了很多僞善的話,隻得一句是真的,即是你現在被你兒子讨債确實是因為你自己造的孽!将來到你死的那天,他也不會真心為你落一滴眼淚,他隻會第一時間清算你荷包内所剩的錢!”
Charlie到蘭桂坊與懷安彙合的時候,見他似乎已經飲過不少杯酒,眼神有些渙散,精神有些亢奮。
“哇!你既然一個人都這麼有興緻,還叫我過來做什麼?”Charlie笑問。
懷安擺擺手,“沒!剛才碰巧遇見兩個朋友,一個馬上升職坐正大區總監,一個馬上會赢取富豪家的千金,我當然要同他們喝幾杯以表祝賀啦!”
“放心!我很清醒,一點都沒醉!”
Charlie盡量不着痕迹地問,“好似四周圍都是你的朋友喔!且個個能幹富貴!”
懷安輕飄飄地笑,“認識多些人,沒壞處嘛!出門在外,遇事不就是靠朋友?”
Charlie向酒保要了一杯酒,坐下的時候順便打開錢包,抽出一張封了膜的卡片來遞給懷安,“是Leo叫我代為交給你的!說是有了這張卡片,日後你如果有需要,可以随時使用他們的緊急救助服務!”
“噢對!他上次同我提過!”懷安接過卡片,即刻又笑,“但是這張好似不是他們公司的喔!是器官捐贈卡喔!”
“是嗎?”Charlie扮作驚訝,“真是喔!我真是冒失!”
又看自己錢包,“怪之不得我會搞錯啦!原來兩張都是橙色底!這張才是!”他又遞出去。
“怎麼你随時帶器官捐贈卡在身上啊?你不是有什麼病痛吧?看你平時很健康啊!”懷安問。
“唉!這你就有所不知了!器官捐贈卡當然是要随時帶在身上啦!俗語有雲,誰能判斷明天同意外哪個會先來!”
Charlie一邊将卡片收回錢包一邊講,“你都知道我以前是理療師在醫院工作啦!其實醫院的員工多數都簽過器官捐贈聲明的!造福社會嘛!”
他打量起懷安,“你不是這麼傳統,反對人死後将器官捐贈出去救助有需要的人吧?”
懷安聳聳肩笑,“不是!隻不過是突然見到卡片,我有些意外而已!我沒想到你沒病沒災,會考慮得這麼長遠!真不愧是專業人士啊!”
“其實你都應該簽一份啦!呐我不是咒你啊!隻是以防萬一!”
“哇!不是吧!你都已經不在醫院做了,現在還想做義工啊!”
“如果人人都能接受器官捐贈的概念,長遠來計整個社會都會受益啦!這麼好的事何樂而不為!”
Charlie借故又說起,“其實我平日真是沒少做義工的!我覺得現在太多人都過于關注自己,漠視其他一切!好似你剛才講的,認識多些朋友有益嘛!如果大家都樂意互幫互助,社會肯定進步很多!”
懷安突然湊近些去看他,“哇!你現在頭頂似乎有光環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