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秋隻想拍手稱快,當個惡人的感覺還真不錯。
“李大人,你打她作甚?”她演得十分賣力,像是根本不知剛才的一番話會導緻此刻的結果。
李知州一臉怒容,指着已經啞然失聲的李知薇斥責道:“你個不知廉恥的東西!家裡是缺你吃還是少你穿了,你竟學着那些低賤的人做生意,李家的臉都被你丢盡了!”
雖說駱秋是很想看見李知薇也像她一樣吃些苦頭,最好是也見了血,可沒想到終是搬石頭砸了自己的腳,她怎麼也想不到在這些人的眼中,商賈之人就是如此低賤,任人肆意妄言的。
“李大人,你若是要教訓自家女兒我不攔着,隻是别礙着我養傷,兩位請回!”她沉着臉下了逐客令。
“你…”李知州顯然沒料到駱秋居然當面趕人,一怒之下心中的不忿脫口而出:“區區商戶賤民,老夫今日若不是看在那位的面子上,攜女賠禮緻歉,你莫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駱秋冷眼盯着眼前人終于露出的嚣張嘴角,拍手道:“總算是聽到一句真話,雖說比放屁難聽,但總歸還算得上一句人話。”
反正她也是‘區區賤民’,嘴裡不幹不淨也實屬正常。
李知州當年好歹也是讀聖賢書老老實實走科舉路出身的學子,雖說那點兒初心早被抛到了九霄雲外,可起碼的禮教卻還是有的,何況這些年聽得全是好話,哪裡會想到有朝一日會被個不識好歹的女子罵得狗血淋頭,他氣得忘乎所以,隻想給駱秋一巴掌,好讓她閉嘴。
豈料剛一伸手就被駱秋死死鉗住,也不知這女子哪裡來的這麼大的力氣,竟生生地将他推了一個趔趄,他搖晃了幾下才勉強站穩。
“你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還敢伸手打人!我就算是個賤民,也輪不到你教訓!”駱秋橫眉豎眼地罵道。
李知州又驚又怒地指着她,滿腦子都是‘豈有此理’,可憋了半天也沒說出一個字來。
最後還是駱秋喊了人來,将他們父女二人趕了出去。
可為在屋内聽了半晌,有好幾次都想沖出來幫忙,但又想着駱秋既然讓他藏着,自有她的道理,隻好忍了又忍,終于聽到外邊清淨了,這才連忙出來。
“公子,你沒事吧?”他瞥了駱秋一眼,見她雙顴微紅,隐約還能瞧出怒容。
駱秋剛剛也是一時激憤,說了好多以前就算再惱火也隻能憋着的話,此刻理智漸漸回攏,又開始覺得後怕了。
她怎麼能真讓自己得意忘形,仗勢欺人?
聞居遠就算如今是鬼迷心竅,看上她了,可别說他自己尚且還是尊泥菩薩,就算是聞氏在朝中勢力根深蒂固,也不是她可永久依仗的。
她一言不發,也顧不得久立之後身上隐隐作痛的傷口,轉身就回屋子裡開始收拾東西。
可為跟在她身後,一臉茫然地看她不知在屋子裡亂轉什麼,“公子,你丢了什麼東西?”
“可為,我換下來的衣衫呢?”駱秋心裡亂哄哄的,早已經忘記她在起床時就找過一遍了,的确不見了那件帶血的袍衫。
“公子,那件外袍定是沾了血污,就算是找到也是穿不得了,還找它作甚?”可為有些納悶地說道。
駱秋這才驚覺腿上的傷口似乎滲出了血,疼得厲害,她微微皺眉,點了下頭,“說的對,既然如此便不要了,我們現在就離開這裡。”說着拉起可為就往外走。
可為不知她是着了什麼瘋魔,總覺得人很不對勁,不過他倒也沒那麼多話,既然她要走,那他跟着就是。
隻不過兩人剛走到垂拱門就被之前趕李家父女的兩個麒麟衛攔住了,說是他們想離開必須經聞公子同意才行。
駱秋卻猶如闖禍急于脫身似的,一時半刻都等不下去,直叫嚷着要見聞居遠。
其中的麒麟衛見情勢不對,又恐得罪了她,連忙去禀報。
過了不多時,非昨匆匆從正廳那邊趕來。
駱秋話不多說,隻讓他放她和可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