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昨心裡淡定,表面無措,“現在一切都還不明朗,公子身子本就不同于旁人,要不這些年也不會随行都帶着趙岚,隻不過這次公子所中之毒确實蹊跷,趙岚說或許并非一朝一夕之功。”
“啊?這麼說聞公子早就被下了毒,隻是日積月累,如今才發作?”駱秋大驚。
非昨先是猶豫了下,然後才點了點頭,壓低了聲音道:“應該是,趙岚說幸好今夜公子突然發作,暈厥了過去,否則還不知會怎樣。”
駱秋戚惶地看了眼身後亮着光的廳堂,“聞公子這些時日就沒發現什麼可疑的人…或是物件嗎?”
按理說離開朔州時在船上遭截殺,他都能提前知曉,來個甕中捉鼈,怎麼會對下毒這種事毫無察覺?似乎這件事隐隐透着些古怪,可到底哪裡古怪她又說不清楚。
非昨擔心她問個不停察覺出不對勁來,隻好假裝想起重要的事來,一拍腦門道:“哎呀,你這麼一提醒,我忽然想起來一事,先不和你說了。”然後留下守在正廳門口的兩個麒麟衛,便匆匆跑走了。
駱秋索問無果,隻能先行回到琅玕軒。
可為早等得心焦,一見到她,便立刻問道:“公子,發生什麼事了?”
她按下心裡莫名的不安,鎮靜如常地答道:“聞居遠中毒了。”
可為一聽當即面色發白,手腳冰涼,“怎麼會中毒?誰下的毒?那咱們明日還能離開嗎?”
聽到離開二字,先前那團如雲霧般缭繞在腦海裡的東西忽地在駱秋的腦海裡炸開了,她的臉頓時變得慘白,就連嘴唇都失了血色。
她像是得了失心瘋一樣,扔了手杖便朝屋内床頭撲了過去。
可為見狀吓了一跳,忙跟上前,見她哆哆嗦嗦地捧出一個錦盒。
她正要打開,忽然從門外闖進來幾人。
非昨為首,麒麟衛緊随其後,将她這屋子圍了個水洩不通。
可為被吓得縮到了她的身旁,膽戰心驚地捉住了她的胳膊。
駱秋面色煞白,看着有些盛氣淩人的非昨,扯了下嘴角,将手中的盒子遞了出去,“是該搜我了嗎?”
非昨明顯愣了下,沒想到她竟這麼快就猜到了,隻得硬着頭皮演下去,面不改色地一揮手,一衆麒麟衛将她這屋子裡裡外外翻了個底朝天。
在他們翻箱倒櫃,鬧得雞飛狗跳時,駱秋就一直捧着那個錦盒,腦子裡一片清明。
最終自然是什麼都沒搜到,除了她手中的盒子。
非昨從她手中接過來那個早已經被自己偷梁換柱的錦盒,揮手示意麒麟衛撤出去,然後擡腳轉身就走。
駱秋拖着傷腳追上去,直直地盯着他,“聞公子中的毒,和我有關嗎?”
非昨雖說不怎麼喜歡她,也早就想着應該找個機會把她趕出去,可對上她直截了當的眼神,也有些心裡頭發虛。
他别過頭不看她,一闆一眼地說道:“得趙岚看過才知。”
駱秋呆滞了片刻,點點頭,心裡已然有了結果,“我随你一道過去吧。”
非昨不想她還能如此泰然自若,按照之前預想,隻需趙岚假裝查出她這錦盒裡的東西有毒,便可順理成章将她趕出去。
其實公子還是手下留情了,應該将人打一頓再趕出去,這樣讓藏在暗處的人才更容易相信。
眼下她突然提出要一道過去,也不知是好事還是壞事,他就怕這女子看着一副老實模樣,其實一肚子壞水,可别又攪了公子好事。
“你就不必過去了,若是有事,到時候會有人将你帶過去問話。”
駱秋聳了聳肩,一副早就看透結果的模樣,“也不用麻煩,還是我過去吧。”順便回頭看了還傻愣在一旁不知怎麼回事的可為一眼,道:“把咱們的東西都收拾好,等我。”
可為傻傻地點點頭,還想問一句,如今出了這種事還能走嗎?
沒等他問出口,駱秋已經先非昨一步,一瘸一拐地走出了房門。
非昨驚詫地看着她瘦削的背影,盡管腳痛,卻又走得那麼幹脆利落,從心裡生出一種佩服之感,忙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