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秋繞了這麼一大圈其實無非就是想要一個機會,他想去駱家在滁州新開的商鋪,哪怕做個跑堂也行,總比在這家中日日受人白眼,替兄弟背鍋好。
隻要這一次成功了,他就帶着功德箱暗格裡的錢去滁州大幹一場,讓他老子刮目相看!
一連十幾日都相安無事,眼看着馬上就到中秋了。
月圓前夕,入夜微風。
無量寺後院竹林深處的廂房裡,一名黑衣護衛悄悄推門而入,朝廂房内書案後的男子微一拱手。
那男子冷寂的眸子裡映着書案上閃爍的燭火,修長的手指虛捏着玉質扇柄,不說話時渾身上下都散發着一種生人勿進的冷漠。
他微擡眼皮,薄薄的嘴唇有些發白,“查得如何?”
那護衛挺直了背脊,十分恭敬地回道:“禀公子,果然如您所料,城中駱家那個迦南伽根本就是個冒牌貨,而且好像還是他們駱家自己搞得鬼。”
“将此事暗中找人報給官府,剩下的事就不必管了。”男子将手中折扇啪地一下拍在了案幾之上。
黑衣護衛躬身,眼角餘光悄悄瞟了他一眼,心中暗歎自家公子眼光毒辣,不過是偶然從駱府門前經過就看出其中蹊跷,那駱家也是倒黴…
“愣着做什麼?”男子不經意地一瞥,瞧見護衛猶自發呆,還不曾躬身告退,“非昨,你可是覺得那駱家遇上我,實屬不幸?”
護衛小心觑着他,虛握的拳頭微微一顫,心道公子莫不是會讀心術?
“公子,屬下以為此次出京若是因為這種小事打草驚蛇,讓官府察覺暴露公子行蹤是不是得不償失?”
翻看書卷的男子手指一頓,慢慢擡起頭,目光如炬,“你可知衆生皆滄海一粟,可這滄海亦是衆生所聚,你我如此,百姓更是如此,因此百姓受了蒙騙,我不能視而不見。”
非昨抱拳,十分敬仰的看着自家公子,雖說上半句什麼滄海,什麼一粟他并沒聽懂,不過公子總是不願看到百姓受苦,他是知道的,也是從心裡覺得公子雖表面上看有些冷冰冰的,但其實還是很“善解人意”的。
兩日後,受了“善解人意”照拂的駱府,經曆了一場極具破壞性的風波,這還要從高僧自請離去說起。
高僧啟程離開駱家的午後,駱彬本想多留他幾日,無奈高僧去意已決,不好強留,隻得備好馬車,将人送至城外渡口,駱彬更是親自駕車前往送客。
那時幾乎整個朔州城的百姓都來圍觀,以為能看見神仙升天的場面。
不料高僧前腳登船,後腳便有衙役飛奔而來,嘴裡喊着鼠輩宵小哪裡跑。
衆人不明所以,隻見那船上似白袍一般的真人二話不說,直接跳進了江中。
駱彬一臉蒙圈地看着江中泛起的漣漪,心中升起不好的預感。
果不其然,那衙役見船上的人跑了,直接将矛頭對準了他。
不過好歹駱彬乃一城首富,衙役也隻是恭敬讓他回衙門問話。
駱彬被衙役帶走的消息很快傳回駱府中,接着便有人來搜府中庫房,清點賬目,将這些日子功德箱裡積攢的錢财一掃而空。
駱秋知道時,東院已經亂成一鍋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