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羽表明意思後,池钰先是微微一愣,那雙淡然的雙眸有了一絲波瀾,随後緩緩垂下眼眸,隻見耳根處粉紅漸漸彌漫。
見池钰如此,扶羽眼底閃過一絲微妙,忍不住逗弄一番,故意道:“池道友,方才所言究竟為何意?”
池钰微微垂着頭,長睫輕輕垂下的陰影遮住了眼眸,“并無他意,是我想多了。”
她勾了勾唇,“那池道友,下午可有空閑時間,與我一起去挑選花燈?”
池钰偏了偏頭,再擡眼時,眼底一片清明,又如之前一般疏離。
“不了。”
見他回絕,扶羽沒有着急,而是笑眯眯的走近一步,面上的神情早已練習過無數次,她知道自己的臉怎麼笑最好看。
放柔聲線,緩緩擡眼,視線直勾勾的落在他面上,“池道友現下不用急着回絕我,你大可以考慮一番,想好了來找我便可,前邊木橋處等你。”
說完,她便走回了住店。
留在原地的池钰,視線落在了手心上。
方才她走近時,塞了兩樣東西在他手裡。
是之前為了試探她,特意給出去的兩瓶藥。
裝着水神草的小瓷瓶,份量如原來的一樣沒動過,另一瓶卻已經用空。
方才遞給他的那隻手,正是他懷疑許久,那隻受了伏魔劍劍傷的手。
看樣子已經恢複得差不多了。
原本心底的一絲懷疑,在此刻瞬間一點點被打破。
他微微擡眼,看了眼方才離去身影的方向,清澈的眼眸此時劃過一抹漣漪。
回到住店的扶羽,面上神情輕松了不少。
她小幅度手往後伸了伸,動了動那隻受傷的手,現已經恢複了一半,可以小幅度動彈。
水神草就在她手裡,不用白不用。
她賭池钰不會擰開藥瓶檢查,這水神草早已被她事先調包,給池钰手裡的水神草藥瓶,裡面裝的是無霜草。
就算他打開藥瓶檢查,也無事,在蓋上瓶口前,扶羽混入了幾滴水神草在瓶口,若不是仔細聞,根本察覺不出來。
一箭雙雕,既治好了她的傷,又打消了他的懷疑。
現下她隻差一個時機,便會讓池钰徹底打消念頭。
店小二看見從外邊回來的扶羽後,他伸長脖子,輕咳了一聲,提醒道:“小姐,您還有兩日房間便到期。”
扶羽掃了一眼,揚起标準假笑應付,不說話直徑走過。
已經開始催她交房租了。
一線牽能不能成,現下隻看下午池钰會不會赴約了。
一到二樓,便看見柳叙正蹲在她房門口。
柳叙聽到走廊傳來動靜,一擡眼看見扶羽後,連忙起身,“扶羽,你回來啦。”
她走過去,“你來得正好。”
扶羽開了房間門,兩人一起走了進去。
池钰跟在身後,回來便瞧見的兩人一起進房間的這一幕,看着緩緩合上的門,他微微垂眼,不知在想些什麼。
扶羽與柳叙詳細商讨了一線牽計劃,不知不覺已經到了下午。
柳叙信誓旦旦的走後,她才想起現下已經到了,她與池钰所約的時間。
她不緊不慢的換了藥後,才緩緩出了門。
下午明顯更熱鬧些,街上多了許多臨時出來買燈花的女子,就為了今晚。
街上人來人往,多數為仙門弟子來湊熱鬧,她慢條斯理的走過去。
還未走到木橋旁,便看到一身白袍,熟悉的身影站在木橋旁,膚色晶瑩如玉,面容俊美,宛如天人之姿。
人群中,看不清他的神情,扶羽走過去,微微揚起唇角。
她走近,開口道:“一點小事耽誤來遲了,池道友不會介意吧。”
他盯了片刻,眼眸看不出絲毫情緒,淡淡回道:“無礙。”
扶羽:“那便好,我聽聞前面有一家燈花做得極好的鋪子,我們去那看看。”
池钰垂下眼眸,淡淡嗯了一聲。
這一路上,扶羽走在前頭,池钰走在後頭。
扶羽就算看不到身後,也感受到了身後之人的視線落在她身上。
她今日依舊穿着一身黑袍,頭發不如同往日,一根白色的發帶高高束起,多了幾分灑脫。
到達燈花店後,她一進門便看到了在角落的陸子明,便朝他使了個眼色。
陸子明第一時間看到了她,意識到人來後連忙躲到燈花店隔間。
“我們到了。”她停下轉身向後道。
池钰走到她身側,看了一眼店内。
店面很大,五顔六色各種各樣形狀的花燈擺滿店内,此時店裡人還不算多,但也有好幾個女子在挑選花燈。
扶羽:“我第一次參與仙門的花燈節,就按照你們神伏門的規矩來,麻煩池道友幫我挑選幾個合适的樣式。”
他淡淡應了一聲後,便在店内挑選起來。
扶羽往隔間撇去一眼後,便跟上前,在身後看起了花燈。
似乎靠得太近,她一下子沒留神,直直撞向池钰後背,觸碰到的一瞬,便穩住了身子,“對不住了池道友,沒注意到你在前邊。”
他側身看了一眼,神情淡然,“無礙。”
這家店做花燈有些年頭了,手藝精湛,比她在人間看到的花燈還要細緻。
一盞青鳥狀的花燈吸引了她的注意力,隻因為這盞花燈長得像極了噗噗,她撚起尖端出的小木幹,擡起來看了一眼。
“你喜歡鳥獸?”身側響起一道清冷的聲線。
扶羽擡眼,緩緩搖頭,“不喜歡,這盞花燈長得與我的座騎有幾分相似。”
池钰眼睑半斂,片刻後低聲道:“你可有喜歡的花?”
她認真想了想,搖頭,“沒有。”
他靜靜看了他片刻,淡然的神情裡看不出一絲情緒。
扶羽看了周圍一圈,興緻般般,“池道友便按照你的喜好來便可。”
池钰緩緩擡眼,“這花燈,你要與誰一起放。”
她看過去,神情有一絲不解。
他解釋道:“神伏門的花燈節,與其他仙門不一樣,可以與親人,朋友,眷侶一起,寓意都是美好的。”
扶羽沒想到,神伏門的花燈節會這般分得細緻。
一時間她竟然回答不出來,畢竟讓他挑選花燈隻是借口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