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雪被一絲寒意逼醒,醒來時赫然發現床邊還有個人影。
他起先是被吓了一跳,而後皺眉道:“你站在那裡幹什麼?”
陰影中的人動了動,慢慢走出來。出乎意料的是,這個人并不是他以為的柳成殺。
“麒容?”屈雪很詫異。
麒容見他立馬披衣起身,又轉身給安睡的屈夢裹上被子,下了床道:“有什麼事嗎?”對方畢竟一而再,再而三的幫過自己,對于麒容,屈雪還是比較信任的。
天氣轉冷了,屈雪攏了攏大衣,把那一身欺霜賽雪的皮膚都攏進衣服底下,引麒容到屏風後面的茶桌上,聲音放輕:“屈夢眠淺,來這邊說罷。”他輕手輕腳的點起茶爐,又洗了洗杯,擺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隔着一臂寬的茶桌,爐子裡的水漸漸升起一層層水霧,房内變得暖和起來,麒容的手指動了動,看着他被燭火照映的眉眼,隻是接過他遞來的茶杯:“身體這幾日感覺如何?”
屈雪想了想,抿着淡白的唇:“尚可,凡有不适喝藥後都可緩解。”
麒容從袖中取出一個細口瓷瓶:“這是給你的,一日三次,一次一粒。”
屈雪等了片刻,見他沒下文了:“你深夜前來,可還有其它要緊之事?”
“......”又靜了片刻,麒容這才遲鈍似的:“啊,也沒有别的事情,隻是師叔這幾日閉關,我得替他好好照顧你,今夜前來也隻是想看看你而已。”
屈雪一頭霧水的看他喝完茶便起身離開,也沒留下什麼話。
第二天起來,照例還是惡心想吐,屈雪勉強吃了點侍女準備的東西,又放屈夢出去玩了,無事的時候想起柳成殺閉關前讓自己多去泡泡靈池,便收拾衣物去了池邊。
下水前想起麒容給的丹藥,他取出瓷瓶吃了一顆,不到半柱香的時間身上的不适果然有所緩解,屈雪穿着裡衣慢慢走進池裡,閉目養神起來,困意卻慢慢的席卷了意識。
可能過了大抵有一炷香的時間,池面氤氲的水汽後面,有個青衣的少年踩着水面走出來,停在了閉目的屈雪面前。
麒容垂目看着他,下半身化作了原形,悄無聲息的伸進水裡。
因為體型過于龐大,而蛇又屬于潛伏型的獵手,為了彌補這麼一個顯而易見的短闆,所以大型蛇類往往會比體型細小的蛇更加擅于隐匿氣息,如果它們想的話,它們随時可以和周圍的環境融為一體。
麒容伸出手,用指腹拭去屈雪眼角凝結的水珠。
粗壯的,青色的蛇尾緩慢靠近,觸碰,然後輕柔的一圈一圈纏上白色的蛇尾,而白尾的主人卻對此一無所覺。池面蕩起絲絲漣漪,底下暗流湧動,麒容先是湊近他的肩頸,輕輕嗅了下,然後伸出分叉的舌頭卷住他的一绺白發,好似在細細品嘗。
半晌他放開那一縷白發,明黃色的豎瞳緊緊盯着屈雪的唇。
薄薄的,柔軟的,淡色的嘴唇。
但麒容沒有急着直奔主題,他低下頭,兩隻手扶上屈雪的腰。
柳成殺給屈雪準備的裡衣太薄了,抱着什麼目的實在不言而喻,可惜他老人家現在正在閉關。
麒容微微彎了下眼角,撥開了在水中漂浮不定的半透裡衣。
屈雪的腰細,可小腹兩側的那兩塊兒骨頭又是伶仃突起的,由上到下形成一片蜿蜒秀緻的曲線,往下和蛇尾銜接的地方布着一層細密的白色鱗片,令麒容想起被工匠精雕細琢的溫潤美玉。
他的兩隻手都放在屈雪的腰上,十分仔細的探索着,帶着一點得償所願的輕顫。
屈雪約摸是覺得不舒服,試圖掙脫,左右晃動着腰部擺出弧度,帶動蛇尾在水底下上下浮動輕晃着,落在心懷不軌的旁人眼裡便像是求歡。
麒容手上用了力,幾乎掐着他的腰,屈雪嘴裡便發出一點細碎的輕吟,尾巴時不時會無意識的蹭過麒容。
他越這樣麒容就越下意識的更加用力纏緊,就像絞殺獵物那樣。
等他意識到現在的屈雪不能粗暴對待時,對方的腰已經被他掐出來兩個紅紅的手掌印,麒容吃驚似的收回手,水裡那兩片半透明的衣擺便慢悠悠的落回去,欲語還休的半掩着。
靜了許久,屈雪也慢慢安靜下來了,麒容委身,将半張臉潛進水裡,用細長的舌頭舔舐了一下屈雪平坦的小腹。
他實在覺得驚奇。
這裡面居然在孕育着一個生命。
會是一條跟屈雪一樣的小蛇嗎?
它的父親受過這樣多的苦,萬一以後柳成殺又舊病複發,到時候屈雪自己一個人帶着兩個孩子該怎麼辦?
屈雪他或許......不,屈雪他應當要有一個保障。
沒錯,是這樣的。
想通之後麒容往上舔舐,在前胸逗留片刻,又繼續往上在鎖骨處徘徊,随後是微突的喉結,最後到嘴唇。當品嘗到兩片甘美的唇瓣時,他覺得自己的大腦在顫栗,就和他初見屈雪時的感覺一樣。
.......
屈雪完全清醒時發現自己正靠在池邊,還維持着閉目養神的姿态,隻是不知為何身上的裡衣滑落了些許,跟被蹂躏過似的皺巴巴成一團。
屈雪起身,下意識扶了扶腰,上面殘留着一點奇怪的觸感,好像被人掐過似的,等他回到岸上,又覺得尾巴有點刺痛。他回頭撿起自己的尾巴,揉了揉,可能是被池壁上的岩石給刮到了。
披衣恢複人形,他正給自己梳理着頭發,發現遠處有個人影找來了。
走近了才發現那是麒容,手裡提着一個食盒:“真是找得我好苦,我去竹屋那邊逛了一圈,她們都說你不在,帶着屈夢出門去了,我又去了屈夢和我族弟常去玩的地方,他們又說你在後山靈池。”
他把食盒放過來,“過來嘗嘗我剛研制的藥膳,應該會對你胃口。”
打開蓋子,裡面盛着幾樣精緻的小點心,還有一碗湯,屈雪下意識伸出細長的舌尖探了探空氣裡有沒有藥味兒。
麒容笑了下:“放心吧,沒什麼藥味的,不苦,我還放了蜂蜜。”
屈雪拾起一塊兒放進嘴裡,仔細的咀嚼着,旁邊麒容狀似無意的提起,“對了,師叔這次閉關幾天,你知道是因為什麼原因嗎?”
屈雪咽下茶點,送了一口茶水:“他沒有說,隻道自己要離開幾日。”
麒容歎了一口氣:“也是,師叔自從丢了情魄之後便神魂不穩,偶爾還會失去記憶和全部修為,那時候的他幾乎與凡人無異。”他說完這句話,眼尖的瞧見屈雪的手頓了一下。
等了等,沒等到屈雪發問,麒容隻好自顧自的說下去,“他大概每隔六百年就會犯上一回病,宗門内為了防止師叔出事,會特意辟出一處洞府給師叔渡過這段時期,直到他恢複記憶和修為。”
“可是幾百年前那一次師叔忽然發病,誰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