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妄搬到了席月安住的地方，兩個人擠在不大的一室廳裡，連房間和床都隻有一張，好在床夠大，睡下兩個人都有餘。

席月安幾乎就是個生活廢，四年間把自己養瘦了十斤，原本他的體型為了美觀就不被允許長出多餘哪怕一絲一毫的贅肉，現下脫了衣服隻能說是消瘦了。

但席月安半點沒有自覺，他覺得他将自己養的很好，不需要别人的照顧，不過這種看法在吃了黎妄給他準備的晚餐後就打消了，“我需要你。”他滿臉認真。

黎妄一邊刷碗一邊輕輕哼了一聲，盡管知道這句話不是他想要的那個意思，但他還是欣然收下了。

飯後兩個人坐在一起看電視，論及包養，席月安的業務就顯然熟練很多，那股黏糊糊的甜膩勁兒又跑出來了，隔着沙發上一個拳頭左右的距離給黎妄發了個貓貓可愛表情包。

黎妄敲鍵盤的手頓了下。

“明天幾點上班呀？”席月安躺倒下來，将腦袋枕在他的大腿上，笑眯眯的說：“親愛的？”

黎妄說：“叫我的名字。”

“黎妄？”席月安說：“你倒是沒有你哥那麼多要求。”

“我哥以前是怎麼跟你約定的？”

席月安想了想：“每天待在你家等他回來，一個人不能外出，不能和别人保持關系，他不想讓我叫他的名字，我就用其它的代替了，還有别的一些林林總總的小要求，我也不太記得了。”

黎妄說：“那就按我哥對你的那套來吧。”

席月安啧了一聲：“你是金主，你說了算。”說完他閉上眼睛，微微蜷縮着肢體，很快便睡着了。

察覺到他的呼吸變得均勻後，黎妄的目光從電腦屏幕上挪開，低頭用指尖虛虛描繪着他的側臉。

席月安的耳垂上有一顆淺棕色的小痣，閉眼後臉上呈現出一種病弱的疲态，睜眼時因為神态較多，所以看不出來，這會兒倒是透出幾分安靜乖巧。

四年前的胃切除手術後續沒有養護好，他的身體底子到底差了些。

黎妄的手指來到他淡白的唇瓣，用上幾分力道緩慢的揉了揉。居然這麼不設防，難道這也是服務的一部分嗎？

黎妄想了想，放下電腦把人抱起來往房間裡去，席月安剛睡沒幾分鐘就迷迷糊糊被他弄醒，秉持着職業精神問：“怎麼了？要做嗎？”

黎妄抿唇，耳垂染上一抹薄紅，但是房間光線太過昏暗，席月安沒看見，隻聽他說：“不做，以後再說吧，你今天累了，先休息吧。”

席月安抱着被子再次安然睡去，等他的呼吸變平緩，黎妄自己一個人來到衛生間裡抒發自己的欲丨望。完後他擦掉手上的東西，到洗手池用冷水潑了潑臉。

肖想了整整一千五百多個日夜的人現在就在身邊待着，對黎妄來說這種情況要想忍住太難了，尤其是對方表露出絲毫不對他防備的樣子，他不是什麼正人君子柳下惠，這種情況隻會不停激發身體深處的本能欲丨望。但他始終是太過貪婪，想要的是更多更深入的東西，于是隻能強逼自己忍住這些沖動。

鏡子裡的人眼球浮着幾縷紅血絲，黎妄擡手把席月安挂在架子上的帕子取下來，覆在臉上，深深吸了一口。那縷淺淡的味道好像要被他順着呼吸道吸進身體深處，企圖融合吸收，永遠困囿在自己的體内。

結實的小臂上青筋暴起，那張帕子幾乎要被他按進自己的臉裡，黎妄把自己悶得幾乎要窒息，這才戀戀不舍的潮紅着臉，把帕子挂了回去。

等自己的狀态恢複正常，他回到客廳繼續沒完成的模電模拟實驗報告，從文件夾裡翻出主題和實驗數據，對他來說後續本應水到渠成的報告行文這會兒卻像是卡了殼，混着時不時閃過的席月安沉睡的臉。

操，黎妄低罵了一聲，扭頭回房間去，原本亂七八糟的床被他收拾過，換了新的床墊和床單被子，這會兒席月安倒是睡得舒服，半邊臉埋進被子裡，寬松的衣服下擺卻折了起來，露出一半腰腹。

黎妄把手覆蓋上去，着迷的在黑暗裡用觸感感受着那胯骨的走向。

怎麼會有人的骨骼皮相長得那麼合适，每一處細節都正正好的鑲在了他的心尖兒上。摸到略微凹陷的腹部，柔軟的肌膚紋理，他不滿足的指掌緩慢遊移着，觸到了那條淡化了許多的疤。

四年時間，确實痊愈得不明顯了。

他問過黎期和席月安相識的契機，可他哥卻隻是對他說：“一場交易而已，”他哥又說：“黎妄，你不該到現在還惦記着他。”

黎妄就沒聽過他哥的話。

他是個犟種。

他哥讓他大學選個跟金融相關的專業，畢業後好到公司裡幫襯自己，黎妄選了個跟金融毫不相幹的專業。他哥讓他不要再惦記這個昔日的嫂子，他就擠出所有學習之餘的時間來攢錢和打探嫂子的消息，暑假寒假跑了一個又一個城市，跟丢了一次又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