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思盈冷冷一笑,聲音冰冷如霜:「你是指那些被朝廷當作殺戮工具的夜叉嗎?」她的動作如流水般靈動,劍勢淩厲得如同秋風掃葉,一招逼向張衍的肩頭,每一擊都迅捷無比,絲毫不給對方喘息的機會。
張衍聽到李思盈的話,心中一震,動作不由得微微遲緩。「李思盈,你在胡說些什麼?」他試圖反擊,但這一瞬間的遲疑讓他的防禦出現了破綻。李思盈的劍光如閃電般掠過,他隻能節節敗退,鮮血在劍光下噴湧而出,灑落在客棧的地闆上,染出一片刺目的紅。
局勢愈加危急,張衍不再戀戰,忍痛撤退。他迅速轉身沖出客棧,順着空氣中殘留的微弱芳香追蹤柳如煙。夜風凜冽,花香與一絲辛辣的血腥味混雜在一起,就像茉莉花與胡椒的奇異交融,引導着他穿梭在漆黑的夜色中。
柳如煙逃至一片密林中,靠着一棵古老的樹幹,劇烈地喘息着。她的心跳如擂鼓般響徹耳邊,手指緊緊攀住樹皮,眼中盡是驚恐與茫然。四周的黑暗在不斷壓迫着她,使她幾乎無法喘息。就在她努力平複心緒的片刻,耳邊傳來了熟悉的腳步聲。
「柳姑娘!」張衍的聲音從陰影中傳來,面容焦急。
柳如煙猛然轉身,看到張衍匆匆而來,他的臉龐在月光下顯得蒼白,眉宇間寫滿了不安與疑惑。她的聲音裡透着明顯的慌亂,「小兵,到底怎麼了?為什麼我會變成這樣?李思盈為什麼要殺我?」
張衍沒有停下腳步,他的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安撫與堅定。他快步走近,伸出手,輕輕握住柳如煙的手,「柳姑娘,現在不是解釋的時候。先跟我走,等安全了再說。」
月光穿過樹梢,灑下點點微光,映在兩人緊繃的臉上。柳如煙滿腹疑惑,但眼下的危機讓她無暇多想。張衍緊握着她的手,那份力量讓她感到些許地安心。他們迅速穿行在森林中,腳步輕快而急促,身後的樹影如潮水般退去,就連夜色本身都在催促他們快些逃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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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天幕如深沉的黑綢般籠罩大地,星光稀疏而黯淡,隻餘幾點冷光。月光透過稀薄的雲層,灑下一層幽冷的光輝,地面上的石徑在這光芒下泛着微微的光澤,像是染上了一層冷玉的色彩。
突然,遠處客棧傳來的喧嚣聲打破了這片甯靜。楚風心頭一緊,猛然加快腳步,朝客棧奔去。眼前的景象讓他心頭一沉:客棧内,燈火忽明忽暗,映照着一張張驚恐的面孔,衆人驚慌失措,四散逃命。空氣中彌漫着一種令人不安的氣息,夾雜着血腥與恐懼的味道,如同死亡的陰影正在逼近。
「夜叉!有夜叉!」尖利的呼喊聲此起彼伏,回蕩在楚風耳邊。他的臉色驟變,心中猛然升起對柳如煙安危的擔憂。他腳下發力,如箭一般沖向柳如煙的房間。
推開房門,隻見房内一片狼藉,家具倒塌,碎片散落一地,剛經曆了一場激烈的鬥争。昏暗的燭光在房間内搖曳,微弱的火苗映照出破敗的景象。楚風的目光四下掃視,隻見李思盈站在房間中央,手中的劍上還沾着尚未幹涸的血迹。
「思盈,發生了什麼事?」楚風急切地問,語氣中透着驚訝與深深的擔憂。「如煙呢?她沒事吧?」
李思盈喘着粗氣,眼神中閃爍着憤怒與疑慮。「楚風,柳如煙她...她是夜叉!她果然是敵方派來的奸細。要不是我及時趕到,這些村民恐怕已經被她殺光了。」
「這...」楚風愣住了,眉頭緊皺,目光凝視着地上的血迹,眼中滿是不信。「不可能,她若是夜叉,我不可能察覺不到。」
李思盈的語氣更加急切,眼中透着痛苦與失望。「楚風,這是我親眼所見。你甯願相信一個來路不明的女子,也不願相信我嗎?」她的聲音在這昏暗的房間中顯得格外刺耳。
楚風的思緒如同窗外的夜色般混亂不堪,他緊盯着地上的血迹,心中湧動着強烈的不安。空氣中彌漫的血腥味似乎更加濃烈,令他幾乎無法呼吸。
就在這時,窗外雷聲驟響,随即滂沱大雨傾盆而下,雨點猛烈地敲打在窗棂上,發出密集的“啪啪”聲。雨水順着房檐急速流淌,彙成珠鍊般滴落在地,濺起一片片水花。風聲呼嘯而過,吹得窗戶劇烈震動,吱呀作響,燭火搖曳不定,随時可能熄滅。
李思盈的目光直視楚風,眼中帶着深深的控訴,聲音放緩,卻透着無盡的痛楚。「楚風,我隻希望你能看清眼前的事實。你難道,不相信我嗎?」
雷聲愈加急促,仿佛要将一切沖刷殆盡,窗外的風雨聲幾乎淹沒了她的低語。楚風嘴唇微動,卻欲言又止,不知是因雷聲未聞,還是内心的動搖使他無法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