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她的手臂往下垂，徹底咽氣了。

“米洛！”

卡特琳娜難以接受，她去探米洛的脖子，頸動脈已經沒有搏動。

鏡界……米洛回到了鏡界……

卡特琳娜想到這裡才稍微松了一口氣，但她知道米洛這句話真正的意思。

米洛這次幾乎耗盡了所有力量，即使是吸取她的靈力也無法維持。魔鏡再次沉睡，成為鏡界裡一面虛幻的鏡子。

米洛不會再主動來找她了。

而隻能是她去鏡界找米洛。

卡特琳娜将簡妮的身體放下，擡眼去看剛剛傷害了她最重要朋友的幽靈。

幽靈用了全力一擊，自身已經接近透明，匍匐在泥地上，隻剩最後一口氣。她不甘心，她怨毒地盯着靠近她的卡特琳娜，她不甘心。

“你是想跟我同歸于盡嗎？”卡特琳娜面無表情，手裡的長劍變成了十字架形狀，尖端鋒利無比。

她将十字劍刺向幽靈，将其牢牢紮在地上。

“啊！！！”幽靈被灼燒，痛苦地嚎叫着。

是卡特琳娜失誤了，她之前用劍刺幽靈，當然不會有效。

隻有凝聚了聖潔力量的十字劍才能傷害到幽靈的魂體，若不是她的失誤，米洛也不會消失……

“其實，我原本沒那麼想除掉你……”

她伸手抓住幽靈的下巴，目光如刃，仔仔細細看着這個女人的臉。

幽靈與卡特琳娜的長相并沒有那麼相似，在離開肉身之後，她的靈魂越來越趨近于自己原本的樣子。

是一個死于絞殺的女人，脖子上有着非常深的勒痕。

“因為我有好多事情想要從你口中知道，但現在不必要了。”卡特琳娜握住十字劍的劍柄，“你隻是個瘋了的幽靈，被利用的可憐蟲，我覺得你還是徹底消失了更好。我可以幫你解脫，讓你不用再受苦。”

怨毒看着她的幽靈突然笑了，問：“你想知道什麼我都不會告訴你……我輸了就是輸了，但你也沒有赢……”

她哈哈大笑起來，恨恨道：“你根本出不去幽暗森林，就算你能出去，你也會發現洛爾蘭根本不是你想的那個樣子！世界已經變了天了！”

卡特琳娜眯起眼睛，擡起幽靈的下巴，“什麼意思？”

“你竟然敢留着伊桑*沙穆……他才是最大的禍患……他會毀了這一切，包括洛爾蘭，包括你，還有海因裡希，甚至是肯*沙穆，凱特羅琳，阿倫*道格斯！所有人！所有人都不得好死！我隻是可惜，可惜我看不到那樣一天了……哈哈哈……你以為你是卡特琳娜*布瑞爾*古奧斯又怎麼樣？你的靈魂回來了，但有的是人想要你死！你怎麼不在放逐之境安度餘生？偏要回來受苦受虐，都是你自找的！”

卡特琳娜皺起眉頭，幽靈這段話中的信息量太大，将她所知道的串起來，但她卻無論如何都串不成一個完整的故事。

到底是缺了什麼？

“我會在地獄等你……”幽靈憤怒無比，蒼白的指甲抓了卡特琳娜的手背一下。

她潔白的肌膚被劃出一道痕迹，一滴血往下落，透進了幽靈的魂體。那滴血如火焰般燒起來了，青白色的火焰在兩秒鐘内将幽靈燒盡。

黑暗。

卡特琳娜還楞着，她定眼一看，幽靈仿佛從來沒有來過，什麼痕迹都沒有留下。

她伸手拂過手背的傷痕，瞬間愈合了。

她的大腦突然一陣痙攣，在短暫的疼痛過後，她發現自己竟然獲得了一些幽靈的能力。關于幽靈魔法學的知識竟然在她腦海中系統地呈現，她從沒有這樣深刻地了解并掌握人靈派魔法學。

她的血液，将幽靈吸收了。

地獄？

卡特琳娜想起來，這個世界也有地獄的概念，但傳說中那裡都是魔鬼。原來，幽靈是跟魔鬼做了交易嗎？怪不得會說出那樣離奇無邏輯的話語來。

在放逐之境安度餘生？

怎麼可能，她是異世界的旅人，她意外穿越到這個奇異的童話世界。她一定會找到辦法回到自己的世界裡，那裡是她長大的地方。雖然并不是那麼美好，但她還有未完成的事。

這隻是個童話。

她将“聖淚”變回了手镯，戴回腕子上。

她低頭，看到一隻小白兔在腳邊。

麥格一直都沒有離開，一直都跟着她。

“我已經找到想要找的人了，但她又離開。”卡特琳娜語氣裡有些無奈，“要再去找她可能沒那麼容易。不過方向還是有的，不算漫無目的。”

小兔子蹦蹦跳跳，走在了卡特琳娜的前面。

卡特琳娜發現麥格身上有着微微的光芒，可不是一隻普通的小白兔，她是冰雪女神在人間的神谕傳遞者。

“你要帶我去哪裡？”

卡特琳娜一邊問，一邊跟着小白兔往前走。

月亮的墳墓在十三月的盡頭。

也許，她必須往那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