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看!那裡有光!”卡特琳娜搖晃海因裡希的胳膊。
海因裡希朝她指的方向看過去,是林中的一間木屋。
木屋孤零零地矗立,木闆已經斑駁剝落,風霜将其侵蝕成了暗沉的灰色。屋頂上覆蓋着一層厚厚的冰霜,形成了扭曲的冰柱,猶如尖銳的利刃。屋子的窗戶早已破碎,窗框的殘骸如同空洞的眼眶,透過這些裂縫,可以看到内部的空間,閃耀着微弱的燭光。
門闆半掩,仿佛随時會被風吹開,但又像被某種無形的力量所阻擋。
“要過去嗎?”卡特琳娜問。
雖然她很激動能有新的發現,但這木屋看起來實在是過于詭異了些。
“等等。”海因裡希拉住她,讓她先不要心急。
一隻冰蝶從他手中的提燈飛出,往木屋破碎的窗飛去,進了裡面。海因裡希凝神片刻,說:“沒有危險。”
他們走到了木屋外面,試着拉開半掩的門,往裡面看去。
裡面空曠無比,沒有任何家具或裝飾,布滿蛛網和塵土,明顯是被廢棄了。發出亮光的是一隻立在地面的紅色的蠟燭,蠟燭周圍似乎有什麼淺淡的圖形,仔細看過去,是蠟筆或者炭石化的某種儀式的符号。
海因裡希确定沒有危險,但還是準備先試探一下。他熄滅了手中提燈的光,松開了卡特琳娜的手,自己一個人走進去。
布萊克準備将馬兒拴在屋子外面,正拉着缰繩找固定物。
卡特琳娜突然有種驚悚感,她立即擡頭,濃郁的黑色欺騙了她的眼睛。屋頂上站着一排的烏鴉,它們察覺了她的視線,立即叫喊着飛起來。
烏鴉。
卡特琳娜想起了童謠的第二段:
“誰,聽見馬蹄聲?
我,烏鴉說,穿過冷冽的風,
我聽見他在追尋兔子。”
她看向拉着缰繩的布萊克,大聲提醒道:“小心!”
但是已經來不及了,在烏鴉起飛的時候,布萊克的馬突然發了狂,揚起前蹄掙脫了缰繩的束縛。它周身彌漫起黑色的霧氣,散發出異樣的血腥。它嘶叫了一聲,開始往木屋門口站着的雪聖女沖過去。
布萊克沒有提防,被缰繩的拉力甩得倒在地上。卡特琳娜眼看着馬沖過來,立即将一邊的雪聖女撲到,避開狂馬的沖撞。
木屋不堪一擊,被狂馬撞得幾乎崩塌。
布萊克立即翻身跳起來叫喊海因裡希:“陛下!”
因為房屋的垮塌和周遭的黑暗,他們根本看不到海因裡希的身影。
兔子,卡特琳娜四周張望,想要找童謠中提到的兔子。沒有兔子,這麼冷的冬天怎麼可能會有兔子?
那隻馬不是在追尋兔子嗎?
它撞倒了木屋,自己卻毫發無傷,竟然在廢墟中調轉了方向,又向卡特琳娜和雪聖女所在的方向沖過來。
不是吧?她們是兔子?
卡特琳娜感覺驚異,她立即與雪聖女拉開距離,往另一個方向跑。然後,她就看到那匹狂馬沒有猶豫地朝着雪聖女沖過去。
“雪盾!”布萊克擋在了雪聖女的面前,用魔法手勢在身前形成了一個由冰雪築成的盾牌。
但發狂的戰馬竟将天氣術士的雪盾直接撞破,嘶吼着沖向雪聖女。
雪聖女手中的冰雪提燈的白光,照出了她臉上的恐懼。她不過是一個啞女,連尖叫都發不出來。
“把燈丢掉!”卡特琳娜大叫着。
原本淺棕色的戰馬變得深黑,幾乎融入了幽暗森林的夜,它如一支淬毒的利箭,狠狠地紮向手握提燈的藍發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