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早晨的校園十分冷清,一路上看不到一個行人。
桐山靜早早地來到體育館,開始為練習賽布置場地,做些準備工作。熟悉的工作和大同小異的環境讓她産生了一種置身過去的錯覺。
然而陌生的裝潢,空間,光線,氣味,館外婉轉的鳥鳴,這些與枭谷體育館不同的因素将她拽回現實。
但這空無一人的體育館仍令她雀躍,她看了一眼牆上的鐘,剛到七點,離約定的時間還早,在這片刻内,這座體育館算是獨屬于她的自由王國。
桐山靜站在這9x18m的球場上,看着眼前2.43m高的網,轉動着手中練習用的排球,今天的球感很好。她虔誠地将球舉過頭頂,周遭的聲音全都消失不見,眼中隻有對面的場地。她在心中默數着秒數,抛球,助跑,起跳,輕擊,那顆球在空中飄晃,最後落在左側邊線上。
預料之中的落點。
一個非常漂亮的跳飄球。
岩泉一在體育館的門口目睹到這一幕,朝陽的輝光透過體育館上方的窗戶投射到桐山靜的身上,她那躍動的發絲猶如金線,岩泉一從她的身影中窺見一點張揚與自信。
桐山靜撿完球,才察覺岩泉一的身影:“早上好,岩泉同學。”
“早上好,桐山同學,剛才那一個發球很漂亮。”
“謝謝。”桐山靜眼裡還帶着一絲歡喜,剛才那一球喚起了她往日愉快的記憶。她很感謝岩泉一昨天邀請她加入排球部。今天她才能站在這裡享受空無一人的體育館。
桐山靜将手中的排球放進推車内,退到一旁的教練席上。
岩泉一看了眼牆上挂着的鐘,現在剛過七點,離約定集合打的八點還有将近一個小時的時間。
“不繼續了嗎?”
“已經夠了。不過,岩泉同學如果要練扣球的話,我可以給你傳球。”桐山靜支着頭,看着岩泉一。
有人願意為自己傳球,這大概是任何一個攻手都會感到高興的事情,岩泉一無法拒絕:“那就麻煩桐山同學了。”
及川徹感到迷惑,自己隻不過是在晨練途中繞了個遠路去買牛奶面包,順便偷一下懶,稍微來遲了一點。
為什麼小岩就已經開始練習扣殺了啊!還是桐山同學給他傳球,他們兩個人關系已經這麼好了嗎?還有這算不算壓榨經理啊?桐山同學不會一會兒就要提出退部申請吧!他還想要在伊達工業面前炫耀自家經理呢!
在及川徹胡思亂想的時候岩泉一打出一個漂亮的小斜線,他自然地擡起手想要和身邊的人擊掌,思維比身體慢上一拍,那雙擡起的手滞在空中,岩泉一才想起這一點——現在給我傳球的并不是及川。
他想要收回手,裝作無事發生的樣子。
桐山靜自然地與他擊掌:“扣的漂亮!”
“是桐山同學傳的好。”
輕飄飄的擊掌,連發出的聲響都很小,手上傳來柔軟的不同于和隊友擊掌的觸覺,岩泉一收回了手。
“我也想要練扣球!”及川徹感到自己很多餘,他決定為自己争取一絲存在感。
“你一個人練不了吧?”岩泉一感到一絲困惑。
你為什麼能這麼自然而然地将桐山同學劃為你的人?這裡明明有三個人,什麼叫做我一個人!
“我知道了,我去練發球。”及川徹宣布今天的小岩比小飛雄還要可惡,今天對面站着的就是小岩了!
體育館内響起排球落地的聲音。
“不是吧,你們一早上就這麼用功?”
“真是精力充沛。”
花卷貴大和松川一靜前後腳進來。
“小卷!阿松!”及川徹熱情地同他們打招呼,用盡全身的力氣展示自己的孤獨,暗示他們來陪自己練習。
花卷和松川同他打了個招呼,但将他的暗示無視得幹幹淨淨,兩人徑直走到岩泉一的對面。
“那我們倆個就來加強一下攔網吧。”
“需要加強攔網的隻有你這個副攻手吧?”
“那個,小卷如果不想攔網來練習接球怎麼樣?”及川徹在一旁發聲。
“比起接你的球,我更想要用你的方式練發球,你來接球怎麼樣?”花卷貴大露出一個不懷好意的笑容。
這句話是赤裸裸的威脅吧,想要用排球打我的意圖已經毫不遮掩的宣洩出來了!及川徹接受了自己被孤立的結局,強者總是要承受更多,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我傳的球不太好,不如請及川同學來吧。”桐山靜向岩泉一建議,如果隻是單純的練扣球,她那不移動,不跳躍的站樁式傳球還能發揮點作用。但面對雙人攔網,自己不一定能夠配合好岩泉一的節奏,甚至可以說自己的傳球限制住了岩泉一的節奏。
并且體育館内有五個人,而及川徹那邊隻有他一個人。雖說桐山靜經過昨天社團活動的觀摩多少能夠理解他們之間的相處方式就是如此,但還是會有一些擔心及川他會不會因此變得消極,影響到他的狀态。
“不用擔心他。”岩泉一似是看出桐山靜在想些什麼:“那家夥可是很強大的。”無論是從臉皮還是技術上來講。
桐山靜聽了這話,将目光移向及川徹,隻見他十分冷靜地抛球,助跑,起跳,揮臂,打出一記大力跳發,隻一瞬間那球就飛到了邊線上,與地闆相撞發出沉悶的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