胃似被針紮,強橫得藥都難壓,橫豎便宜車子不蹭白不蹭。
梁爾璐冷哼回應這欠揍玩意兒:“死騙子,去醫院。”
等她出聲,林瀚睿才讓司機動身,梁爾璐斜睨他半眼。
騙子就是騙子,再怎麼端這尊重她的卑微樣兒,也沒用。
她閉目忍疼:“等簽證的幾周裡,你滾遠點。”
“你這兩天都有些太兇了,尤其昨晚吃烤菠蘿的時候,想咬死菠蘿。”
每每想到四年前真心給林瀚睿買烤菠蘿那晚,他正行欺騙的壞事,梁爾璐便怒火中燒。
“對,昨兒白天怎麼就沒咬死你呢!”防止失誤,她怨怼睜眼,抓出大把衣服口袋内用作哄小孩病人的糖果,力氣軟乎乎地精準砸男人身上。
攻擊性為負,林瀚睿順勢剝糖吃:“第四次了,和你老公吵架的時候也喜歡扔東西?”
“我也喜歡潑冷水。”
“小三,你千萬不要認為自己有希望了。”
梁爾璐揉揉胃,續聲:“是這樣,昨天照顧你吃飯的同時,我正和你主治醫生聊天,因為實在太好奇你的哮喘病因了,但醫生不能随意洩露患者信息,那就隻能先告訴他,我願意當你的私人中醫。”
“是我誤會了,以為你當時像四年前天橋和昨天酒店那樣,哪怕隻是隔着一間病房門也要和梁奕珩聊天,吐槽我這個讨人厭的前男友。”
“你和老公情比金堅,平時你一定經常跟老公遠程聯系,我好羨慕,但他很忙吧?不像我,管理的公司加班少,我有特别多的時間回家陪老婆。”
梁爾璐實在懶得搭理。
難怪發瘋強吻,眼下這綠茶味兒也别太濃……
她咋舌閉眼,眼不見為淨。
卻沒能遂意,林瀚睿捏來臉頰,輕巧喂進了顆糖,極不安分的指腹戳按她唇瓣:“四年,梁奕珩第一次吻你?”
甜,但胃又不是餓疼的。
半個眼神未給予,梁爾璐使勁拍掉他作亂的手,掌心觸感分明,是道淺顯愈合的傷口。
活該,隻被劃一條已經算是撿了大便宜。
因此意外得了持續夠久的沉默氛圍,她第一時間下車,車子也并不停留。
胃痙攣得狠,壓根無法多走幾步,梁爾璐捂着上腹,半道險些撞個醫生。
對方蹲下攙扶:“A702姐?你是怎麼個不舒服?為什麼?有無既往病史?”
她沒閑心搭理醫生話裡前五個奇怪的字,思緒混亂,急迫想說是胃炎但發不了聲。
“你堅持一下!”
周圍的動靜嘈雜又渺遠,梁爾璐暈暈乎乎地躺急救推床閉眼緩勁,等被安置進病床,驚覺居然是熟悉的住院部A區VIP病房。
所以醫生剛才叫她什麼?A702什麼?
傻愣間,已被一圈醫護人員包圍。
帶頭的醫生出聲交代:“再催催王護士長,林先生指名要她。”
以及一些細碎的議論聲。
“原來梁醫生就是A702姐啊。”
“以前都是聽的八卦,今天可算是近距離見到漂亮姐姐了。”
“對,林先生那位!”
A702……姐?
在醫院任職多時,梁爾璐倒還是頭回聽見這貼切瓜主身份的綽号:“情緒性胃痛。”
早知如此,她四年前就該多待醫院幾天社牛地吃瓜,否則也不至于到現在才知曉林瀚睿的太子爺身價。
梁爾璐縮回手,不肯給護士長紮:“我血管很細。”
“梁醫生可能不清楚,王護士長是主任護師,盡管放心。”
那她的确隻安靜待骨傷科那一畝三分地,鮮少擱職場多社交。
“血管是挺細,但你皮膚白,它就夠明顯,别怕,就一瞬間的事。”
血管細這話題,梁爾璐記得當初隻在林瀚睿上班之後,她才與家庭醫生提過。
所以連這種細枝末節都不曾忘卻的人,肯定是裝失憶。
狗東西!
估計醫護人員們已走遠,梁爾璐下床,帶走移動輸液架。
急診室橫豎都比這VIP病房順眼太多。
偏生開門之際,與拎着餐廳外帶晚飯的林瀚睿誤打誤撞相對。
既是面對面的情形,梁爾璐擡手打了他一巴掌。
男人顯然是被猝不及防地打偏過臉,側頰浮現的神情尤為怔忡,卻隻愣少數幾秒,眸光旋即發亮,唇際銜笑着轉視她。
氣氛凝滞一般。
梁爾璐面色沾染慌意地後退,眼看林瀚睿惟獨笑,心情大好似的。
她隻用了十五個月就達到博士畢業要求,發瘋地在三十歲之前畢業,已經習慣受刺激,麻木到精神狀态穩得不行,可惜面對林瀚睿時依舊難壓情緒。
此刻忍無可忍了:“你識趣自覺點滾開,行嗎?”
胃疼激得生理性眼淚不受控制流,梁爾璐繞道。
男聲緊随其後,絲毫不含挨了辇的狼狽:“在你老公面前也這麼嬌氣愛哭?”
“對啊,你想怎樣?”
“看來你們夫妻感情不錯。”
她這會兒是真的想哭了,沒成想竟正中林瀚睿設的圈套。
言下之意昭然。
所以她和林瀚睿這“男小三”的感情也不錯。
才不是!
她在漫長的四年裡确實還喜歡着,可自從知道他裝窮謀取自己,心霎時涼了。
梁爾璐第一次切身領略,愛與恨是能頃刻間轉變的。
她咬牙拔出輸液針,取下與之連接而高高懸挂的袋裝生理鹽水。
骨傷科醫生坐診時習慣随身攜帶用作剪膏藥的剪刀,她面色不豫地和林瀚睿對視,利落剪斷輸液軟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