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我這個樣子……娘不要進來。娘,我……,我被,……秋香的茶有問題。”
沈荔慢慢地,一字一字說着,卻慌亂得不成話。
她這般說着,屋外的人倒是都确信了張氏方才跑去老爺屋中說的話。
沒想到,向來端正守禮的三公子和三姑娘串通一氣,将這罪名安在了一個婢女身上。
張氏緩緩開口:“荔兒啊,秋香跟了我多年,之後我就将她分給你使喚。這麼多年她的付出,我都看在眼裡。可不要為了自己名聲把罪名貼在丫鬟身上。娘教給你的話,你都忘了嗎?”
默了一會兒:“傻孩子,今日還有誰進了院子?你告訴娘,娘給你做主。”
她就不信沈荔這丫頭還不告訴她。
屋内的人等到了她想要的答案。
沈荔開口:“娘,是兄長,是兄長他進來了。他玷污了我。”
沈荔說得悲憤和激切。
床上的人聽了:倒是聰明……隻是對自己太狠了。若有差錯,她的名聲也誤了。
隔了一扇屋門的衆人聽了:二夫人所言不虛。沒想到三公子表面衣冠楚楚,實地裡竟觊觎他的妹妹。
倒還好不是親妹妹。
隻不過發生這樣的事,恐怕三公子的仕途不好走了。
張氏聽了差點暈倒在地,還是身後的王姨娘掐了掐張氏的人中才醒。
擔憂的是服侍沈氏的婆子,聽到是三公子這三個字後,她趁衆人不注意,悄悄退了出去。
最氣憤的自然是沈侍郎:“三兒怎麼會做這種不敬之事!”
“沈荔,你不要誣陷你兄長。往日,他對你最好!”
在他眼裡,三兒雖不聽從于他,可卻是最正直的一個。
這幾日為着田娘一事,他就被三兒整日忽視,那眼神裡倒像是寫着:父親是沈府的主子,也是一介男子,倒連這種事也處理不當。
他在埋怨他管不住下半身;管不住沈府的女人;管不住府中的下人。
更是埋怨他,傷及人身的事,他都不知道!
可這些家事都是管家和沈氏處理的!他沒插手過,他在外還要處理政務。
哪來的時間問家事。
這分明是沈氏管家不嚴,日日隻知吃齋念佛。看來,這個家得交給張氏才行。這樣一來,不僅聊表他的心意;嶽父隻有一女,沒幾年就沒了,家産隻會給張氏。
到時候張氏的家産也能用給沈府。
他的官途會更加明朗。
張氏醒後,正對上眼睛溜溜轉的沈侍郎,沈侍郎嘿嘿一笑,忙回頭看着正屋。
張氏心中暗罵道:還真是吃絕戶的。
幸好是個吃絕戶的,才沒白費她的誘餌。
“老爺,我這不孝女兒,當時就不該留下,如今釀成了大錯,以後三公子可怎麼辦。”張氏伏在王婆婆懷裡,狠狠哭着。
沈侍郎:“夫人,别怕。橫豎有我這個夫君為你撐腰。”
沈荔:明明是我出事了,他給張氏撐腰算什麼意思。
“來,你,你,還有你。你們來打開門,我不信是三兒幹的。恐怕是誣陷我三兒,或者,另有其人。”
沈侍郎叫來兩三個小厮,讓他們撞開門。
沈荔沒聽到張氏阻攔的聲音。
這是連她臉面也不顧了嗎?
沈府的夥食向來不錯,對待下人也很優厚。這三個小厮個個人高馬大,很快,屋門被撞開了。
屋内的景象,看呆了衆人,除了張氏。隔着床紗帳,沈荔盯緊了每個人的反應。
身後的裴适看她如臨大敵,緊張兮兮,不由地嗤笑。
地上亂飛着女子的衣服,打翻了的茶,還有放下來的紗帳,入目在沈侍郎一應人面前的便是此般景象。
隐隐約約的,能看到紗帳内重疊的身影,不止沈荔一個人。
女子的背後,像是男子的輪廓。
張氏撲通跪地:“荔兒,你說實話,是你兄長做的這事嗎?”
“娘,兄長是來過我院子。可是,”沈荔停下,頓了頓說道:“後面的我不知道了。”
“我的眼睛被人遮住了,我看不到了,娘,你救救我。”
“三公子……竟做了這般事,老爺,你可要為我做主啊,我就這麼一個女兒,從小看到大的。”
沈侍郎說得為難:“夫人,哎!也罷了。就讓三兒納他為妾吧。”忽又想到了什麼:“不過,做決定之前,我要見見三兒才是。”
“三兒,男子漢大丈夫,你出來。”沈侍郎沖帳内的男子喊着。
并無動靜。
他真想沖上去拉三兒出來。
張氏又連忙勸住:“老爺要是去了,我沈府的名聲可就沒了。何況這裡這麼多人。”
“今日我回栖雲館,聽院外掃地的丫鬟說,三公子的侍女白芷急匆匆找我了。看來,這是三公子做的沒錯。”
“老爺勿要厚此薄彼,我父親會擔心我的。”
沈侍郎撫了撫一把胡子,恍若大悟道:“夫人說的是,我們出去吧。”
他的名聲,還有張家的家産,不能丢了啊!
“三兒,你收拾好來我院子!”臨走前,他又朝床帳内的男子身影說道。
竟不回話!
三兒和他一樣,是個縮頭烏龜。
衆人走出屋子沒幾步,梨榕院走進一男子。
沈侍郎目瞪口呆,張氏心驚肉跳,沈氏的婆子松了一口氣。
其中有一婦人——王姨娘,在人群中低着頭,微微一笑。
姐姐,你報仇,我也有仇要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