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铖點點頭,不停伸手示意岑霖快些走,他是真害怕太子知道了此事。
了卻了一樁心事,岑霖将頭靠在馬車上,随着馬車晃晃悠悠,雪中周瑾烨在他墓前的身影始終揮之不去,一瘸一拐,哪還有現今的青松之姿,他還知道前世,因為腿殘的緣故,早朝周瑾烨總是無故缺席,政務都挪到了東宮,使臣進京也是周瓅軒迎接,就連婚事,他都借故推了去。
腿殘後的周瑾烨鮮少出現在人前,所以,張虎死不足惜。
回府過後,岑霖把令牌扔給了時安,讓他親自送到煊王府,時安領了這個差事,屁颠屁颠地跑去了。
東宮内,周瑾烨忙着批奏折,青羽翻窗進來了,蘸朱砂的動作停了一瞬,“不會走門嗎?”
青羽低頭不說話,他習慣了,過了一會兒才吭聲,“岑世子去了大理寺卿,看張虎。”
朱批的動作又停了,周瑾烨扭頭看他。
“什麼時候的事?”
“天剛亮的時候,現今,他應也到府了。”
周瑾烨放下了奏折和毛筆,從桌後走了出來,“沈铖沒攔住?”
青羽緊随其後,“攔了,沒攔住。”
周瑾烨又扭頭看他。
“世子拿了煊王的令牌。”
手指摩挲着那顆羊脂玉的扳指,手指越來越用力,岑霖為什麼去問周瓅軒要令牌?明知道張虎是東宮抓進去的,為何不來找他?還是岑霖和周瓅軒更相熟?
“知道他找張虎幹嘛的嗎?”
青羽地下了頭,“屬下無能,大理寺的監牢,我暗中進不去,主要怕世子發現。”
“罷了,你跟進去,岑霖一定能發覺。”
晚上下了值,趙學欽又趕時間進了趟宮門,有封折子要遞給太子,放下後,他便立馬打算出宮,得趕在落匙之前出宮才行,可殿下叫住了他。
“你知不知道岑霖去了大理寺。”
沒由來的一句話,趙學欽下意識問,“岑世子去那地方幹嘛?”
“他去見了張虎。”
趙學欽明白了,這是青羽回來禀報的,自從西陽馬場之後,太子就派青羽時常盯着岑世子的動向,他有心想攔,就算能瞞過世子,又怎能知瞞不瞞得過聖上?
可太子執意不聽,趙學欽以為是世子被那瘋馬撞傷了腿,太子心裡有了芥蒂。
“世子這個時候見張虎作甚?若要報仇解解恨也該早些時候才是。”趙學欽說完看向太子,等着有沒有其他信息他來分析一下。
可太子沒說話,得了,這是啥也不知道的意思,眼看着時間要到了,趙學欽趕緊承諾,“明天下了值,微臣去趟武德侯府問了明白。”
周瑾烨點點頭,“你上午便過去吧,晚點上值也無妨,别總那麼勤勉。”
趙學欽差點被口水噎住,應了聲便離了東宮。
抓緊時間往宮門趕的時候,又碰巧遇到了煊王,隻得停下行禮。
“趙外郎?這麼晚了,你還在宮裡呀。”
“回煊王,微臣剛下值,來給太子遞個折子,正要往外趕呢。”
“哦,那巧了,我也剛陪父皇用過晚膳,正要回府,不如一起走一道?”
趙學欽自然無不應是。
“學欽啊,給絕影下藥的那馬夫現在關在大理寺呢吧。”
好端端地煊王問起了這些,趙學欽想了一瞬,應是借了令牌,才來一問。
“是。”
眼看要到宮門了,煊王目不斜視地問道:“學欽啊,你能不能跟本王說句實話,那張虎有沒有招點什麼呀?說實話,皇兄那日差點受傷着實讓我出了一身冷汗,還好岑霖擋了那一遭,按理說應該我提審,畢竟這賽馬是我主張舉辦的,不料皇兄搶先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