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千雅死了。
死在了安家的别墅二樓。
死在了十八歲花季剛剛綻放的第一天。
楚時和秦無名趕到安家的時候,那裡已經圍起了警戒線,多名警察和法醫正在現場工作。
之所以會接到警察的傳喚電話,一是因為二人昨晚都參加了安千雅的成人禮派對,二來是因為案發現場留有一卷畫軸。
那畫軸的落款正是秦無名的名字。
剛到安家,看到失魂落魄的安丞還沒來得及打招呼,他們就被兩名警察帶上了車,前往警局分别進行問話。
給秦無名做筆錄的是一位年長的警官,視覺年齡大概四十歲,不怒自威的氣勢逼人,連經曆了不知多少風雨的秦無名都感覺到了一絲壓迫感。
警官:“姓名。”
秦無名:“秦無名。”
警官:“年齡。”
秦無名:“……”
被問到這個問題時,秦無名頓了一下,沒有馬上回答。
警官又重複了一遍問題:“年齡。”
秦無名:“二十八歲。”
警官:“今晨五點五十分時,人在何處?”
秦無名:“在家睡覺。”
警官:“家住何處?”
秦無名:“藍調水灣12号樓,1201戶。”
警官:“可有人作證?”
秦無名:“楚時。”
警官又問了一些基本問題後,終于進入正題。他将一張照片推到秦無名面前,神色嚴肅道:“照片上的女孩認識嗎?”
秦無名隻是看了一眼,就被照片上的景象刺痛了眼睛。
畫面裡的女孩躺在純白色的兔毛被褥上,緊緊閉着雙眼,白皙的臉頰濺上了幾滴鮮血,嘴角竟然還牽起了一抹笑容。大片的紅色血液映着白色床品,觸目驚心。
秦無名垂下眼眸,聲音變得喑啞:“認識。她叫安千雅。”
警官又遞上另一張照片,是剛剛那張照片中,安千雅腳邊滾落的畫軸的特寫:“認識這東西嗎?”
秦無名點點頭:“認識。這是我送給安千雅的成年禮。”
安千雅自幼學畫,在得到他的幾次點撥,又看過他的幾幅畫作後,便心心念念想拜他為師,隻不過他當時沒答應也沒拒絕。
後來又發生了表白這件事情,他更加沒辦法答應做她師父。
沒想到第二天就發生這樣的事情……
另一邊,楚時也同樣在接受問訊。
為他做筆錄的是一位年輕警員,當問完一些基本問題,問訊也進入了正題。
看到警員拿出的照片時,楚時都沒忍心再看第二眼。
花兒一樣的少女就這樣隕落了,任誰看到都會感到痛心。
等他又認真看了一眼照片,一顆心突然瘋狂地跳動起來。
照片中不起眼的角落裡擺着一個畫架,畫架上有一張未完成的畫,但已經可以看出其詭異的氣氛和荒蕪的氣息,尤其是高高懸挂着的紅月。
怎麼會這樣?
難道安千雅也做了那個夢?
“楚先生,如果之後還想起什麼重要的線索,請及時跟我們聯系。謝謝您的合作。”小警員一邊說話一邊低頭看記錄。
久久沒有得到回答後,他擡起頭,見楚時愣愣地盯着那張現場照片,疑惑地問道:“楚先生?照片有什麼問題嗎?”
楚時這才如夢初醒,将目光從照片上移開,拼命壓下内心的驚懼,沖小警員搖搖頭:“沒事,就是有些唏噓。小雅妹妹還這麼年輕,就……”
“别太難過了。”小警員也是一陣歎氣,語氣裡滿是惋惜。
和秦無名碰面後,楚時發現對方的神情也不太好,傷懷中透着一絲不易察覺的擔憂。
“秦大管家,你在擔心什麼?”
“我看到小雅房間裡的那幅紅月圖了。”
“我也看到了,這能說明什麼?”楚時心中有一個想法隐約形成,但他不敢深想。
“走吧,但願是我們想多了。”秦無名剛說完這話,另一道沙啞得不像話的聲音随即響起。
“你們在說什麼紅月?”安丞赤紅着一雙眼,形容疲憊。
“安大哥——”楚時剛開口就被安丞打斷。
“回答我的問題。”安丞不依不饒道:“我妹妹的死你們是不是知道些什麼?紅月到底是什麼?”